芸娘风情款款的上了台,笑着宣布了唱卖开始。
这卖的,不是清倌,而是她们的初夜。 虽说如今这个世道的风气,对女子的清白看的并不重,但男人的劣根性摆在那儿,还是有很多人一掷千金,只为一个初夜的。 最先上台的,都是些寻常清倌,唱价声此起彼伏。 趁着这个功夫,肖倓为了祁凛介绍情况,颜婳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拿着酒盏,漫不经心的喝着,并没有制止。 肖倓开口道:“今日一共有十个清倌唱卖,除却沈姑娘之外,另外九个都是怡红院的人,眼下出价的都是些寻常子弟。” 祁凛问道:“那沈姑娘不是怡红院的?” 肖倓点了点头:“她是三日之前从大牢直接送来怡红院的,不曾待过客,今儿个也是她第一次亮相。” 祁凛皱了皱眉:“但她卖的是初夜,也就是说,今晚不管卖再高的价,往后她还是要接客的是么?” 杨益接话道:“青楼有个规矩,但凡是拍下初夜的恩客,有优先包下她的权利,只要价格不是太低。” 祁凛懂了:“今儿个来的贵公子,打的都是这个主意是么?拍下她的初夜,然后继续包养她,让她无需真正沦落风尘。” 听得这话,红玉抬眸看了她一眼。 颜婳嗤笑了一声:“你把人想的太好了。” 祁凛闻言愣了愣:“不是么?” 肖倓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沈音原本是贵女,又有京城第一美女的称号,性子清冷孤傲,京城许多贵公子都受过她的冷眼,如今她沦落风尘,想来踩上一脚的人不少。” 杨益冷了眉眼:“而且,若真是那般做,等于就是在同左正一作对,没有几个人,能承受住那样的后果。” 所以,那些贵公子,当真只是来拍沈音初夜的。 祁凛心情有些沉,在平阳时父兄提的最多的也是那个左正一。 虽然他们不曾在她面前多言,但她也知道,如今平阳王府被天子猜忌,也是因为那个左正一的缘故。 她皱了皱眉头道:“整个京城,都是那左正一一手遮天么?” 肖倓轻叹了口气:“是也不是,只是陛下对他极其信任和器重,而且此人报复心极强,根基不深的若是得罪了他,稍有不慎便会遭至灭顶之灾!” 杨益呸了一声:“小人得志罢了!” 祁凛闻言心思百转千回,确实是她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了。 难怪父王母妃,在得知宁王府有意联姻之后,那般高兴的要将她送过来。 如今看来,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莫要去外间寻夫婿的好,那个左正一她也有所耳闻,打着道家双修的旗号,淫靡不堪,还有特殊的嗜好,与当今陛下可谓是志同道合。 她的样貌太过招摇,稍有不慎,或许就会是第二个沈音。 不,她不会。 她可比沈音圆滑多了,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哄人,即便是不喜或者厌恶,她也会好言相待,除了颜婳之外,就没得罪过任何人。 过刚易折,这个道理打小她就在兄长身上看明白了,所以闯祸挨打的从来都是兄长,永远都不会有她。 但如今她独身一人在京城,还是低调谨慎些的好。 想到此处,她往颜婳怀里缩了缩。 颜婳的手掌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摩挲了下,笑着道:“怕了?” 祁凛哼了哼没说话,他带她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 过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了沈音上台。 祁凛坐直了身子,抬眸朝台下望去。 说实话,因着离得太远,她根本看不清沈音的样貌,但还是不由心头震了一震。 沈音今日的穿着,比祁凛好不到哪去,按理来到,一个贵女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她该是难堪的,可她却如同一只骄傲的白鹄,脊背挺的笔直,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儿,任由各种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祁凛心头叹息,这样的她,只会让男子更起了蹂躏的心思罢了。 母妃教导过,男子大都有劣根性,你越是不屈服,他们就越想要看你求饶。 若有一日,她当真陷入绝境,就顺从攀附讨好,日子久了,男人便也就腻了,只要能留下性命好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母妃和父兄不管身处何处,也定会想方设法来救她。 可如今,沈音除了她自己,便再无旁人了。 祁凛有些不忍,回眸看向颜婳,低声问道:“綦哥哥要出价么?” 颜婳闻言皱了眉,看着她道:“你想要我买下她的初夜,与她共度良宵?” “买了也未必要睡啊。”祁凛开口道:“或许能劝劝她呢?” 听得这话,颜婳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转眸看向台上的沈音,语声淡淡:“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底下喊价声,已经到了五千两。 “韩将军五千五百两!” “韩公子,八千两!” 跨度如此之大的唱价,引起众人一片哗然,对面栏杆处,一个男子摇着折扇,满脸的春风得意:“本公子今日,势在必得!” 祁凛皱了皱眉:“这人是谁?” 肖倓为她介绍道:“韩贵妃的亲弟弟,韩奎。” 难怪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但他并没有得意多久,三楼雅间外传来唱价声:“二皇子出价一万两!” 皇子?! 祁凛眼睛一亮,顿时坐直了身子,朝外间探头探脑。 呵! 在他怀里坐着,却肖想着别的男子,听到皇子二字就两眼放光,他真是没见过比她更加趋炎附势、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女子! 颜婳被气笑了,转头朝外间唤了一声:“简一。” 简一立刻朗声唱价道:“宁王二公子,出价一万一千两!” 祁凛闻言一愣,转眸看向他道:“刚刚不是说不出价么?” 颜婳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道:“怎么,就允你肖想皇子,不允我出尔反尔?好歹是京城第一美女的初夜,还是有点诱惑的。” 祁凛闻言抬眸,看着他面上神色,认真问道:“綦哥哥这是真心话?” 颜婳直视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一副坦然模样:“自然真心。” 祁凛收回目光,转眸朝外间看去:“好,我知道了。” 颜婳一把握住她的腰肢:“你知道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