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叶凰失魂落魄坐在膳厅,心口好似被撕裂般。 原来,裴夜陵对江落月那般好,是因为他们有过婚约。 原来,他们真的相互喜欢…… 凤叶凰望着满桌菜肴,满目苦涩。 自他上次说她所做餐食如狗食,她不服输的苦练厨艺,本以为能让裴夜陵刮目相看,没想到从一开始便是白费功夫…… 裴夜陵归来时,凤叶凰仍坐在桌前出神。 看见那桌明显未动的佳肴,他眸光微动:“不是说让公主不必等了?怎的还未用膳?” 凤叶凰这才回神,眼睫颤了颤。 她压下心中苦楚,勉强笑道:“你吃过了吧,我叫人把这些都撤了。” 但不等她喊人,裴夜陵却兀自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凤叶凰怔然一瞬,反应过来忙道:“都冷了,我让人热一下。” 裴夜陵却径直夹了几筷菜入口,低声道:“很好吃。” 本就疼痛的心,因他一句夸赞竟是酸楚不已。 下意识的,她开口:“那我以后天天为你做好不好?” 此话一出,裴夜陵却是放下了筷子:“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实在没必要为我一介粗人亲自下厨,也没必要特意等我用膳,饿坏了身子。” 一瞬间,凤叶凰黯然不已。 半响,她挤出低哑的一句话:“好,你既然不喜欢,那我日后便不做了。” 夜深。 两人背对背各睡一边。 凤叶凰思考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那边靠近了几分,颤巍巍伸出手,一点点搂住了他的腰身。 裴夜陵呼吸骤然一重,凤叶凰脸红得几近滴血。 月光皎洁明亮,人影绰绰照映在窗户上。 一场情事,两人身上皆被汗水浸透。 理智被欲念冲撞至顶峰时,凤叶凰攀着裴夜陵的脖颈,哑声道:“裴夜陵,我们要个孩子吧?” 身上人影骤然一僵。 裴夜陵气息粗重,只迸出两个字来:“不妥。” 凤叶凰一瞬犹从炽热火窟掉入寒冷冰窖。 芙蓉账内,云消雨歇。 凤叶凰睡不着。 她想着前世和裴夜陵的点点滴滴,想到三年后的匈奴入侵,心底更是惶惶不安。 一片静谧中,她情不自禁出声问:“裴夜陵,若是我去向父皇替你求回将军之职,让你重回军中,你觉得可好?” 三年后的战事无法避免,若是裴夜陵能趁早领军,也能早些部署,或许一切能有转机。 这话落入裴夜陵的耳里却是变了意味。 他声音发冷:“臣既然已经做了驸马,就绝不会再有率军之心,公主不必时时替陛下来试探。” 凤叶凰心口一刺,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早了,睡吧。” 裴夜陵打断了她,兀自背过身去,不愿再与她交谈。 凤叶凰听着他逐渐匀称的气息,心头像是卡了石子块,又沉又闷又痛。 隔天。 凤叶凰起来时裴夜陵已经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边空了一团,凤叶凰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裴夜陵才归来。 还不等她上前去,裴夜陵到她面前时却是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凤叶凰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裴夜陵沉声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说。”凤叶凰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纸特赦令,赎回落月青楼之身。”第6章 凤叶凰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裴夜陵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皇面前求这一纸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裴夜陵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裴夜陵依旧要给江落月赎身。 凤叶凰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凤叶凰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江落月怀了裴夜陵的孩子,裴夜陵求下特赦令后将人安置在南郊一处私宅里。 从那以后,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更加恶劣。 见她态度平和,裴夜陵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解释:“落月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继续流落烟柳之地。” 心口骤然收紧。 忍着刺痛,凤叶凰哽声又问:“……那孩子,是你的?” 裴夜陵看了她一眼,却是问。 “公主想听什么答案?” 这话让凤叶凰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沉声道:“实话。” “不是。” 心情一时大起大落,凤叶凰忍不住继续问:“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这般帮她?” 沉默许久。 裴夜陵缓声答:“江家落罪前于我有恩,我常去栖音楼也是为了护住落月,可她人在栖音楼我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被……” 他顿了下,凤叶凰也明白过来。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来,不愿她继续流连于那花柳之地。” 裴夜陵解释完,看向凤叶凰,似乎明白她疑虑所在,语气真挚:“公主,臣与落月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 凤叶凰心头酸意尽退,答应下来。 第二日。 凤叶凰便进宫去寻了父皇,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离开前,皇帝叫人拿来一壶美酒。 “玥凰,此乃匈奴国上贡的鹿头酒,实乃佳品,你且拿一壶回去尝尝!” 凤叶凰目光落在那精致酒壶上,略有复杂之色:“匈奴国不是从不肯上贡我朝吗?” 皇帝扬眉大笑:“自从上次战败过后,匈奴国月月上贡美酒佳人,对我朝乖顺至极!” 见父皇自满神态,凤叶凰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迟疑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劝道:“匈奴国狡诈,如今对我国上贡,看似求和,或许暗中则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卷土重来,父皇莫要轻信于他们,该时刻保持警惕。” 如果能让父皇及时清醒过来,可能亡国悲剧还能有挽回之地。 然而这话,换来的却是皇帝的勃然大怒。 “放肆!匈奴如今已被我朝打服,哪还有胆子重来?” 皇帝挥手打掉了那壶鹿头酒,怒声训斥:“你这般说辞,说到底就是想给裴夜陵重新寻回军权!玥凰,你嫁给那裴夜陵才多久,现如今就开始吃里扒外了不成?” “儿臣不敢!” 凤叶凰当即跪下请罪,心中却莫名一片悲凉。 待出了宫。 凤叶凰拿着特赦令先去栖音楼将江落月赎身。 回到公主府,凤叶凰才命人安置好江落月,裴夜陵便回来了。 公主为驸马求职反被陛下怒训之事如今已传遍了盛京,亦传进了他耳中。 裴夜陵拧起眉头,冷淡警告:“匈奴之事,公主日后莫要再向陛下多提了,不过是多余之举。” 她好心劝诫,父皇不听,现下就连裴夜陵也嫌她多事。 凤叶凰心头涌出无尽的委屈与酸楚。 见她不言,裴夜陵也不想多说,转身踏出屋子。 裴夜陵这一去。 便是直到亥时也未曾归屋。 凤叶凰心有不安,便披上外衣起身去寻他。 夜深漆黑一片。 独江落月的院子还亮着烛光,院门半开,江落月手提一盏灯笼正送裴夜陵出门。 凤叶凰踏步过去,正要喊人。 却见江落月忽地松开了灯笼。 摇曳烛火落地。 凤叶凰就见她踮起脚尖,攀着裴夜陵肩膀亲上了他的脸颊。第7章 ——“臣与落月之间清清白白。” 裴夜陵言之凿凿的保证还言犹在耳,此刻这一幕却如闪电将那话彻底击碎。 凤叶凰僵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凝结了。 这时,江落月发现了她,当即脸色一白,惶恐跪下认错。 “公主息怒!” 裴夜陵猝然回头,对上凤叶凰视线,莫名有些慌乱。 江落月还在哭诉:“公主!刚刚是奴家一时情难自禁,公主莫要迁怒将军!公主若是不悦,奴家愿以死求公主原谅!” 凤叶凰还未说什么,江落月却已经兀自说到了要寻死地步。 凤叶凰攥紧手:“我还未曾说过一句话,你倒是先将话说了,好似我不怪罪都该不是了。” 江落月顿时脸色惨白。 裴夜陵眼神复杂看了一眼江落月,最终还是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朝凤叶凰垂眸拱手:“公主若要责罚,臣愿一力承担。” 凤叶凰心口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她定定看着裴夜陵许久,却是哑声道:“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裴夜陵怔了怔,对上凤叶凰不知何时红了眼圈,他终究叹了口气:“公主金枝玉叶,本该嫁心仪之人,是臣高攀了公主。” “若非陛下赐婚,臣与公主或许这辈子都没有交集,这段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