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卿怔住,这时不远处马蹄声起。 是澹台玦赶来了! 江允卿攥紧名册,命令暗卫:“快躲起来!” 转眼,澹台玦已经到了跟前。 男人身穿银色软甲,面容俊朗,衬得阴沉的天都变亮了。 视线扫过江允卿,他寒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你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又要骗谁的可怜?” 江允卿下意识站好,却藏不住衣摆的血污。 又满心讨好递上名册:“夫君,我知道你没有叛国,你把这个交给大将军,他一定不会误会你。” 希冀下,澹台玦目光停留在名册上。 正当江允卿以为他会接受,男人冷笑一声,扬鞭搅碎撕碎了名册。 漫天纸屑,澹台玦讥讽:“卑鄙之人给的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要。” 江允卿僵住,除了一遍遍证明自己的爱意,她不能跟澹台玦解释,自己为什么非要留在他身边。 三年前,她爱上澹台玦,可太子哥哥却觉得他一介商户,配不上她。 他们定下赌约,她赌即使自己身份低贱,也能让澹台玦在三年内爱上自己…… 只沉默这一瞬,澹台玦已经纵马离去。 纸屑飘落泥水里,宛如江允卿被撕碎的心。 她只能将身上的圣女令牌拿出,通知暗卫:“立刻把圣女令拿去给大将军,务必要让夫君躲过这一劫。” 做完这些,江允卿才拖着伤返回。 三个时辰后,终于回到了谢宅。 可她刚走到后门,就听下人议论—— “听说大将军前不久黑着脸来了府上,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家主到底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江允卿心下一沉,在南疆,圣女令等同于圣旨,大将军怎么还会为难夫君? 疾步赶到前厅,刚要跨进屋,就听见大姑子谢秀兰的声音:“彦辞,大将军亲口赦免了你的罪责,你不用死了!” 闻言,江允卿松了口气,缓缓走入。 跟澹台玦四目相对,她忍不住一笑:“夫君,恭喜——” “下贱东西,一个被幽州刺史送来羞辱我谢家的粗鄙武姬,也配称呼我弟弟为夫君?” 谢秀兰拿着帕子掩鼻,眼神嫌恶:“彦辞,瞧瞧她这一身鬼样子,身上这股气味真是臭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厮混了,不如把她关起来,免得坏了我们谢家的好事!” 好事? 还没问清楚,江允卿就在澹台玦默许的视线下,被拖了下去。 …… 夜里,府上张灯结彩。 江允卿看着屋檐下刚挂上的红灯笼,凝着上面新婚才用的红‘囍’字,心头一阵不安。 三年前,澹台玦迎娶她的时候,明明两人是官府盖印的正经夫妻,可她却只被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谢宅。 不安之下,她悄悄潜出房,奔向澹台玦的书房。 但她抵达书房走廊,正要现身,却听到房内传来一句:“主子,喜服送来了。” 第2章 谁的喜服? 江允卿怔在原地,莫名不安。 很快,谢秀兰的声音由远及近:“喜服送来我也放心了,总算是不耽搁我弟弟下月娶新妇。” 闻言,江允卿心口如遭重击。 她循着声源走出,又惊又急:“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都还在,夫君怎么能另娶她人?” 谢秀兰看到江允卿,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贱人,你什么时候偷跑出来的!” 江允卿却不管,目光直直盯着谢秀兰。 却见谢秀兰嘲讽出声,忽然靠近,一把撩开她的衣袖! 雪白手腕上,守宫砂鲜红刺目。 谢秀兰咄咄逼人:“你和彦辞成婚三年,守宫砂到现在都还留着,既然你无法为我谢家延绵子嗣,就该自请下堂!” 自请下堂? 成婚三年,是澹台玦不肯和她同房而睡,这怎么能怪她? 江允卿只能强忍住难堪,不愿退步:“谢氏家族没有休妻的先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谢秀兰瞟了眼江允卿,不屑极了,“不能休妻,但彦辞可以有亡妻。” 亡妻! 江允卿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 这时,书房里的澹台玦闻声走出,看见江允卿。 四目相对,俊朗眉宇闪过厌恶:“你又来书房做什么?” 江允卿眸色一暗,下意识问:“夫君……是不是也想要一位亡妻?” 澹台玦只觉得这话令他更加心烦,随口讽刺:“你说这话又是威胁给谁听,想死?你敢吗?” 呵。 江允卿这样唯利是图、贪慕虚荣的女人,怎么会想死? 江允卿心头一寒,却又听他说:“若你真敢死,我还可敬你几分。” 走廊外,忽然下起了大雨。 江允卿心口处,疼得痉挛。 僵持间,有小厮来报:“主子,刺史大人来了。” 闻言,澹台玦收紧了宽袖,看向江允卿轻嗤一声。 幽州刺史,就是三年前送她入谢家的人,是她拿来在他这耀武扬威的靠山。 一个强塞进谢家的玩物而已,江允卿如果没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这幽州刺史又怎会对她屡屡上心? 江允卿攥紧了掌心,不敢去看澹台玦厌恶的眼神。 果不其然,他又轻蔑一哼:“三年,你这装可怜告状的把戏竟然还没玩够?” 说完,澹台玦甩袖离去。 看着男人冷漠的背影,江允卿喉间像是堵了块棉花。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确实从来没有告状。 见状,谢秀兰碍于官威也有所收敛,只警告:“你要是还想留在谢家,这次最好别去见刺史!” 说完,谢秀兰追着澹台玦走了。 江允卿不想澹台玦更加误会,只好落寞回房。 …… 翌日午时,偶然收到澹台玦外出去码头运货的消息。 江允卿一急,顾不得身上的伤,就冲出了门。 他刚洗刷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曾诬陷他的亡命之徒难免嫉恨怀疑,现在出门简直就是活靶子! 纵马赶到码头,江允卿果然在树荫后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下马刚要上前,却见澹台玦身边还跟着一个红衣女子,两人含笑依偎,好不亲密! 轰然一下,江允卿大脑一片空白。 而就在她停顿的这一秒,只听“嗖”的一声—— 不远处,一支利箭直直朝澹台玦飞去! “小心!” 江允卿本能冲上前,“噗嗤”一声,利箭没入胸膛! 剖心剧痛,她支撑不住倒地。 用最后的力气回头,却见澹台玦护着红衣女子离去—— “彦辞哥哥,那人毕竟是为我们挡了箭,不带她去医馆看看吗?” 朦胧视线下,江允卿意识消失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是:“不必管她的死活。” 第3章 自己拿命为澹台玦挡箭,却换来他一句‘不必管她的死活’。 江允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坚持了三年的心,头一次动摇。 她真的能让澹台玦爱上自己吗? …… 再次醒来,入目的是青色帐幔和窗外皎月,江允卿已经回到了谢府,身上的伤也早被处理干净。 枕上,静置一封家书—— “三年将满,圣女殿万花已开,吾妹可缓缓归矣。” 家书上的笔墨苍劲有力,江允卿却看红了眼,是太子哥哥的字…… 可她还不能归。 江允卿抬手轻按右胸上的伤口,就算要归,她也该为这场赌局画出一个真正的结局。 更何况,这次谢家之事牵扯到南疆叛徒,作为圣女,她不能不管。 …… 夜深。 江允卿找上名册上的卖国贼,将其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