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脸色讪讪。 “父亲说的什么话,恩景怎么可能没有您?他今早还和我说,旧疾复发不能为父亲分忧,要替父亲抄写佛经保佑父亲平安呢。” “那他有心了。” 永宁侯脸色更臭了,背过身去,不耐烦挥手让她退下。 “你回去告诉他,养病就别出府,我出门在外听见别人说我有个逃兵儿子,我丢不起这个脸!” 罗氏的脸色变了。 她眼神怨毒地看着永宁侯。 恩景也是他的儿子,他眼中却只有大房一家。恩景上战场临阵脱逃又怎样? 总比他大儿子回不来好! 最好是他那个宝贝孙子也一起死在沙场上好了! 罗氏行了一礼退下。 她脚步匆匆出了大厅。 “夫人,今日我们不是去府外找袁管事吗?” 她身后跟着地丫鬟压不住好奇。 “怎么突然来了大房这边……” 二房和大房不交往许久,今日罗氏突然闯大房这边来,她们都吓了好大一跳。 罗氏闷头走在前面,指甲掐进手心,流血了都不自知。 “闭嘴,想活命就少问多做事。” 侯爷不想外人看见单千濯丑事,哪怕自己将情况说得再严重,他也会想方设法帮单千濯压下来。 罗氏咬唇,眼中恨意迸现。 只要最后一步成功,只差最后一步! 大房的一切将都会是他们二房的! 永宁侯府。 “跪下!” 单千濯刚进屋,迎面撞上永宁侯的呵斥。 他一双眼睛如鹰一样犀利:“知道我为何喊你来?” “知道,”单千濯老老实实跪下,“因为我骗了爷爷。” “你小子,还算实诚,这个时候没有骗我这个糟老头。” 永宁侯又好气又好笑,却不打算这么简单放过他。 “你那个好友呢?” 他把“好友”二字咬重,显然有揶揄成分在内。 “叫下人带去换身衣裳,怕衣着不端惹爷爷生气。”单千濯道。 永宁侯神色严肃起来。 “今日我若不是压住不让府内下人传,信不信明日你亵玩女子的消息就传得满城飞。” 京城是天子脚下,没有任何消息瞒得过圣上。 要是单千濯再办错事,圣上很可能一个不高兴夺去他袭爵资格。 “多谢爷爷!” 单千濯心中一阵后怕,要是有心之人传出,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到时候还要连累沈锦洛,有姜家针对,她的处境会更加困难。 永宁侯“哼”了声,盯着他的脸,狐疑道。 “动心了?” 单千濯脸色涨红,矢口否认。 “怎,怎么会?爷爷,她和我之间只是交易,我们是清白的!” “嗯,那就是动心了。” 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儿,再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他了。 永宁侯这时被罗氏挑起的怒火,转为好奇。 “她是哪家小姐?你可别说是秦楼楚馆带回来的。” 永宁侯冷哼一声。 “家世不清白的女人,哪怕是做妾都够不上侯府。” “姜府。” “姜府?姜太保那个姜府?” “她是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占据姜府真千金地位,后来被赶出姜府的女子。” 永宁侯沉吟:“出身微末些不算什么,能得你看重,她身上肯定还有别的本事吧?” 单千濯没说话,低着脑袋。 永宁侯:“不是,人家没看上你?” 感情自己孙子是那剃头挑子——一头热。 永宁侯恨铁不成钢。 “爷爷,孙儿身上命格有异,是她指出的。” 单千濯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永宁侯。 按照他爷爷这个想法,恐怕他什么时候和沈锦洛成婚,什么时候生孩子,叫什么名字,他爷爷都全部要管。 “之前圣上指婚、娘娘说亲,定了三次婚三个女子惨死,如今京中都传孙儿克妻之命。” “她能帮孙儿改回正常命格。” 永宁侯不信,但看到单千濯坚定的表情, 也心中犹疑。 “真如此?那我明日上旨请求皇上允国师来帮你看看,她那么年轻又是个女子……” 怕是骗子。 “侯爷若是不信我,可以看看这个。” 女声自门口响起,如冰雪地中乍起的微风,微凉却醒人。 沈锦洛一袭软银轻罗百合裙,站在门口。 散乱的头发挽成发髻,左右各一只云鬓花颜金步摇,很是精致美艳。 微风拂过,她发丝飞扬,浑身清冷,犹如天山仙子。 永宁侯:……他总算知道自家孙子为何这么快沦陷。 感情和他爹、他爹的爹当年一个样,是个颜控。 第二十二章 你俩成婚吧! 沈锦洛换回女装,本着对永宁侯的尊敬,还是先行了一礼。 她将帕子摆在桌面上。 “有人用铜镜施法,借铜镜内的鬼魂压制单大人的运势,好偷换他的命格。” 永宁侯轻咳一声,突然想起自己孙子还跪着,踢了他一脚。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去给沈小姐倒茶。” “侯爷,您叫我沈锦洛就好。” 沈锦洛看见乖乖跪在地上挨罚的单千濯,幸灾乐祸。 永宁侯:“好闺女,锦洛啊,爷爷做梦都想有一个你这么标志的孙女。” 单千濯脸红,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爷爷!” “行了你别在这里碍事,出去倒茶。”永宁侯把他撵出去。 屋子内很快只剩下沈锦洛和永宁侯二人。 “我孙子,还有多少时间?” 永宁侯活了大半辈子,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沈锦洛刚进来,他就看得出这个女孩没说谎。 单千濯命格被换,是真的,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想到这里,永宁侯抑制不住胸腔中的怒火。 他中年丧子,是谁这么恶毒,又要害他唯一根正苗红的好孙子! “一个月。” 沈锦洛迟疑一瞬,直言。 永宁侯:“好!好!下手的人出自永宁侯府,是不是?” “是。”沈锦洛爽快。 永宁侯比她还要清楚府内人心,她也不必花费口舌朝他解释。 “好闺女,老头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谁知下一秒,永宁侯竟然直接朝她跪下。 “我只有这么个得志的后继人,你一定要找到那幕后黑手,把我孙子救回来。” 沈锦洛急忙去扶他。 “侯爷,我和单大人有过约定,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锦洛力气多大啊,永宁侯却硬生生不起身。 “不是这样的,你一个外人出入侯府,会引起府内人的戒备。” “只怕他们现在被打草惊蛇,一时不再出手。一月之后,我孙子就要死了。” “我请求你,乔装千濯的妻子,秘密调查二房和三房的人。” 沈锦洛目瞪口呆。 为了单千濯的性命,永宁侯是真的豁出去了啊。 “爹!你不能信她!” 二人僵持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伴随激烈咳嗽和喘息声。 来人恶狠狠看着沈锦洛。 “她亲手把自己舅舅送进了官府,您凭什么会觉得她好心帮助千濯!” 沈锦洛惊了。 永宁侯也惊了。 沈锦洛趁机快速将他扶起身,被这么多人看见侯爷下跪,侯爷面子还要不要? “单恩景,你怎么来了?”永宁侯皱眉。 来人面若冠玉,留着修剪得体的胡须,年过四十。 他穿着蓝色缎面雪白滚边的长袍,坐在轮椅上,双膝以下空荡荡的。 单恩景身后跟着的罗氏讪讪一笑。 “爹,我刚刚回去和恩景说了千濯的事,恩景担心千濯被骗,非要来一趟。” 单恩景死死盯着沈锦洛,眼中惊疑不定。 “爹,你不能信她!” 不知为何,他看向沈锦洛的眼神,除了惊疑,更多是惊惧。 沈锦洛也感受出来,默不作声走到一边。 永宁侯招呼她坐下,这才将目光转向单恩景。 “为什么不能信?” 二房今日举动实在蹊跷,要知道之前千濯死了未婚妻,他们都从来不闻不问。 “她,她是——” 单恩景下意识要说出口。 “不,不能说!爹,为了侯府!就算是为了侯府,你一定要把她赶出去!” 沈锦洛目光瞬间转移过来。 单恩景说这话的意思,他似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