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暴雪终于停下。
为了预防暴雪后的灾难,姜溯宁又多待了几日。 不出所料的,最边境的几个城市果然受灾。 所幸姜溯宁早已派人提前准备了御寒物资,随着物资有条不紊的分发下去,这场灾难悄然化解。 或许是北境的天气太冷,又或许是因为心头血流失的太多,黎里的寒毒也发作的越发频繁。 看着那比自己还像病秧子的人,姜溯宁实在忍不下去:“你要不先走呢?” 黎里神色平静的摇头:“只要没死,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姜溯宁瞥一眼他毫无血色的唇:“行,那我就再忍忍,看样子也快了。” 以往姜溯宁说这种刻薄话时,黎里一向装聋。 这次他却突然问道:“姜溯宁,你真的这么希望我去死吗?” 姜溯宁勾唇笑看他:“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无时无刻都在如此希望。” 黎里定定看她半晌,也跟着笑:“那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祸害遗千年。” 姜溯宁笑意消散,冷冷道:“我只听说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半月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启程回京。 而越靠近京城,刺杀的人也越来越多。 直到后来,姜溯宁已经能于腥风血雨中波澜不惊饮茶。 京城百里亭外,姜溯宁看着放下弓箭的黎里,饮下一口茶,语气懒洋洋的。 “茶凉了,看来你动作比上次慢了许多,上次结束战斗时,茶还是温的。” 黎里当真歉意地看她:“抱歉,我下次尽快。” 对于丞相大人对昭阳公主的无底线宠溺,同行众侍卫兵将早已见怪不怪。 姜溯宁目光扫过他放下的弓箭,状似不经意地道:“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两人能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黎里也很是高兴。 然而怕惹恼姜溯宁,他只能故作平静:“你说。” 姜溯宁放下茶杯开口:“一路行来看你使的都是弓,为什么不用剑了?” 她分明记得,黎里的剑术极佳。 有人曾评价,盛朝剑道,无人能出其右。 拜黎里所赐,她也学了几招。 虽不算精通,关键时候也足够防身。 这问题一出,黎里的笑容却蓦地消散。 姜溯宁歪头:“怎么了?这半年发生了什么伤心事?” 如果真是如此,她必定是要犯贱戳一戳这个伤口的。 黎里沉默片刻,苦笑道:“姜溯宁,我用不了剑了。” 姜溯宁瞪大了眼,狐疑道:“什么意思?” 黎里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刻入骨髓的痛意。 “从半年前,我将剑刺中你那一刻开始,我就再也拿不了剑了。” 所谓的盛朝第一剑术高手,从此成为一个废人。 只要拿起剑,他眼前便是一片血色。 那亲手杀了自己爱人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姜溯宁恍惚一瞬,脸上绽开嘲讽的笑。 “黎里,你不会以为自己很深情吧?” “什么寒毒,什么再也拿不起剑tຊ,什么心头血,从头到尾,你感动的只有你自己。” 说到最后一句,她声音中带上愤怒。 “这一切不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你活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