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身溜溜达达走了。
君泽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愣神了半晌,回神后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微垂着头也离开了卫生间。 房间门口。 他刷卡进门,却在进去的时候听见了水声。 左右看了看,是卧室那里的。 君泽走进去,棚顶居然漏水了。 正滴答滴答的往他的床上掉呢,而且还有一些沙土掉了下来。 他按了按眉骨,似乎有些无奈。 …… 楼上的房间。 沐磊长喘了一口气,“老板,小钻头都坏了……” 为了把楼下弄漏,一个崭新的钻头都弄坏了。 当初建造这座大阁楼的时候可是耗时很久,非常结实,是那种哪怕地震这栋楼都不会塌的程度。 时柒满意的点点头,“干得漂亮。” 沐磊嘿嘿一笑,“那明个儿我再去准备一些紫色的烟花。” …… 君泽独自一人走到前台那里说了屋子里的情况,服务员立马联系了负责人沐磊。 沐磊这时候匆匆的下楼,面带歉意道:“抱歉抱歉,楼上在装修,刚把水管都弄爆了,实在抱歉,但现在普通房间都满了,只剩下一个套房了。” 男人倚着吧台,也没有发火,可那清凉的眼眸里却刮过了一抹笑意。 他的手指蹭了蹭鼻子,“你们老板呢?” “啊,在楼上,我给您叫。”沐磊特别积极的拨打电话。 短暂了说明了情况后,便挂了电话。 等时柒下来时,两个人的视线碰了上,她笑眯眯的开口:“带我去瞧瞧?” 君泽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半天,然后撑起身子奔着楼上去了。 当来到他的房间时,时柒只想夸赞沐磊的能干。 床都淹了,根本睡不了了。 “啪嗒。”时柒随手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亮着灯,君泽随手拉过椅子坐下,手撑着额头,似乎有些醉意上了头。 “这是不是你干的?”他低声问。 时柒摸了摸湿哒哒的床,“是啊。” 君泽眉头微拧。 “是我干的。”时柒理直气壮的站在那,“所以你除了跟朋友挤以外,就只能去住套房了。” 君泽都被她气笑了,自然也猜到了那个所谓的套房是她的房间,“你能再明目张胆一点么?” 她的眼眸里充满了风情,“我都勾搭你勾搭的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满意?” 说话间,女人慢慢走到他面前,竟缓缓的蹲了下去。 她这个姿势与角度,让君泽有些不适应,收了收长腿,“你刚刚在卫生间,是在勾搭我?” 时柒的眼睛非常漂亮,可也最会骗人。 “如果我说是,会不会让我们接下来的对话,变得简单点儿?” 她的嗓音有些御姐的感觉,却也拥有几分独有的清冷。 屋里的吊灯忽然忽闪了下。 水似乎进了电路里。 忽闪两下后,居然彻底熄灭了。 这个倒是时柒没有预料到的。 突然袭来的黑暗里,君泽的嗓音又淡又清—— “时柒,咱俩不合适。” “说说哪儿不合适。” “啪嗒——” 火苗倏地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举着火机,依旧保持着蹲下的姿势,面对面的看着君泽。 “劈个叉都能摆出爱你的形状,怎么就不行呢?”她好像很认真。 君泽笑了,“你这认真劲儿,咱俩就不合适。” “怎么,你还想玩弄感情?”时柒惊讶的发问。 “你的圈子和我的圈子不一样,本质上就存在分歧,我的生活非常安静,你不一样,哪儿都不一样,而且你显然不像个能安分生活的人。” 他非常认真且耐心的跟这个姑娘讲述原因。 “况且,我们也不熟啊。” 话音刚落,他的腿上就多了一个人。 两个人之间刹那间只剩下了一团火苗的距离。 时柒的眉眼在火光下更显妩媚朦胧,“你想怎么熟?” 她太轻了。 坐在他的腿上都感觉不出有什么重量。 好像只要他轻轻一推,人就能被他推到墙边儿去。 火苗忽然间熄灭。 黑暗再次席卷房间,时柒就着外面的光线盯着他的剪影看。 “给个机会。”她好像在笑。 不知道为什么,君泽的心莫名其妙的就跳了一下。 追他的女人不少,一点都不少。 比如隔壁的那个梅玉染。 可哪个都没有她这么奔放直白,好像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一样。 从酒吧门后初遇,到医院检查,送饺子,再到酒吧单膝跪地喝酒…… 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可他们之间,也不过才认识半个月都不到。 “不给。” 他还是拒绝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瘦,我就没力气?” 君泽挑眉,不予回答。 “咱俩掰个手腕啊。”她的思维有些跳脱。 “掰手腕?” “嗯,比一比咱俩谁力气大。” 君泽是教育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会愿意跟女人掰手腕。 “来来来。” 时柒忽然站了起来,将一旁的小玻璃桌拉了过来。 当被她强行握住手的时候,君泽听见她好像笑了一下。 “只要你在五秒之内没有赢我,那就算我赢了,行吧?” 规则是她定的。 “来……” “开始!” 君泽本来没想用劲儿,可他发现…… “5、4、3、2、1……” 五秒过去,他们的手,居然纹丝不动。 时柒松开了他的手,缓慢的站起来,“陆教授,我是瘦,可不代表我没力气啊,你得试着了解我,才知道我适不适合生活。” 没等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时柒已经再次拉起了他的手,一个微凉的吻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轻轻地,软软的。 蜻蜓点水一般。 时柒最终拉开门走了。 走廊里的灯光投射进来,打在地面上,将那一层水都渡了一层昏黄的光线。 “陆先生?” 沐磊的声音传来时,君泽才回过神。 “已经为您安排好了新的房间,请您移步。” 君泽按了按眼睛,起身随手拿走了充电器和一个背包,便跟着出去了。 ☆ “嗨!” 在五分钟之前还坐在他腿上的女人,此时正站在他面前,正挂着一脸狐狸一样的笑容跟他挥手呢。 “啪嗒。” 房门再次被关上,沐磊就那么离开了。 “这是我的房间,有两个卧室。” 时柒指了指左右两侧,“那个给你,我住这边,肯定比楼下的好,我不多收你钱。” 她还真是正经不过十分钟。 强取豪夺的把他送到了她的房里。 而君泽看了眼面前的地面。 就在时柒身后的地板上,有一个非常大的坑,废土倒是都没了。 “你没事儿钻个洞干什么?” 时柒抱着手臂认真道:“不是说了吗,就为了把你的床弄湿啊,为了把你的床弄湿,我可是倒了两大提矿泉水。” “……” “砰。” 她眨眨眼,看着被冷漠关上的门,忽而笑了。 骗来喽! 房里的君泽实在有点晕头转向的,酒劲儿上来,他连澡都不愿意洗了。 可是喝了酒以后容易口渴。 他看了房里一圈想找矿泉水,最终却在床头柜那里看见了一杯温水。 显然是有人提前备好的。 君泽端着水杯犹豫半天,他都怕那个女人在里面下了药。 而隔壁卧室的时柒突然拍了下大腿。 刚刚她应该往那杯水里下点药才对啊! …… 喝了水,君泽躺下便闭上了眼睛。 可脑子里却不停地闪过那一团团绚丽的烟花,烟花一消失,就是时柒的那张脸。 他略有几分烦躁的翻了个身。 可居然怎么也没睡着。 轻轻地拉开房门,却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时柒正坐在沙发里滑动着手机。 她疑惑的抬头,“怎么了,睡不着?” 君泽想出去透透气,可时柒却比他还快了一步,拿着门口挂着的羽绒服套了上,旋即拉开了门。 “走,陪你溜达溜达。” 她好像总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温度倒是没那么刺骨。 时柒指着一处,“那边有灯笼桥,晚上好看,过去看看?” 她的气质果然与众不同,哪怕裹着臃肿的羽绒服也不难看。 君泽一言不发的奔着那边走,她就跟在后面,捣腾着小碎步似乎是在取暖。 那座灯笼桥上的灯笼好像都是用冰做的,像是水晶一样晶莹剔透。 “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她像个讨糖的小孩儿。 君泽回了下头,恰好对上她那双藏着哀怨的双眸。 不自觉的,他竟软了声音:“回去就请。” “好!”时柒立马笑了起来。 望着她那副模样,君泽停下了脚步,“你还年轻,怎么就那么确定想跟我在一起?” 她坚定道:“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时柒走到他面前,与之对视,正色道:“天平或许会有误差,但在我这里,绝对没有。” 风雪飘荡在两人之间,仿佛朦胧了时间与温度。 最后,他绕过她,沉默前行。 “喂,教授大人,要不要这么无情啊,等等我啊!” “那边都是小烟花。”时柒指着桥下的一排小桌子。 她摸了摸羽绒服的口袋,摸出了一盒火柴。 “来来来,我给你放这个。” 君泽站在原地看她在点小烟花。 几秒钟后,爆炸成金花一样的小烟花亮了起来。 时柒捏起来走到他面前,将小烟花递给他,女人张开嘴时一层白茫茫的雾气也涌了出来。 “别总那么安静,多笑笑。” 不自觉的,他就接了过来。 烟花在他眼前散发着独有的魅力,可是非常短暂。 很快就熄灭了。 她就像是这个烟花。 美得不真实。 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也会猝不及防的消失。 没什么意义。 “你是不是在想我?” 时柒像个发现了秘密的精灵一样,眯着眼睛打量他。 君泽笑了下,“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她拧眉,苦思冥想了半天,“想我跟这个烟花一样美?” 男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哪来的自信。” “我自己给我的啊,况且你平心而论,我不美么?”时柒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圈。 他如墨的眼眸里映着女人的身影,叹了口气:“美,可还是不合适。” “不。” 时柒摇了摇自己的手指,忽然靠近他,指尖戳了戳他心口窝的位置。 “合不合适,它说的才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