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半仙可惜地摇头,嘴里啧啧道:“你这种不喜欢吃东西的人,多数都没什么志趣,呆的木头一般。” 一句话而已,陆还堂不知道怎么心绪不宁,看了一眼江林致,江林致也说过同样的话,在哪说的不记得了,反正那之后去,陆还堂也会去找一些新奇的吃食给江林致。 等半只鸡下肚,黄半仙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看着陆环堂不动如山的样子,道:“看着你挺随意的,没想到定力这么强。” 陆环堂浅笑,“说句让您不高兴的话,这东西对小可没什么吸引力,并不是小可定力强。” 黄半仙舔舔手指头,把剩下半只鸡用油纸包起来,放在房梁上挂着的竹篮上,重新坐在摇椅上,满足地小口小口啜着米酒,道:“也是,那姑娘已经够吸引你的了,其余的算什么。” 经脉皆断一事一直和乌云一样盘旋在陆环堂心头,难怪他给她输送内力时感觉没有什么作用,所有内力就像进了无底洞,他不禁问道:“她的经脉,是怎么一回事?” “被人挑断的,看样子她以前武功应该很高,挑断之人很怕她,挑一处不算,把能挑的都挑了。”黄半仙说完,打完了一个冗长的酒嗝。 “那还能恢复吗?” 黄半仙反问道:“你把瓜摘了它还能长大吗?” 陆环堂想起江林致想起她无所谓地,想起她在自己耳边挥鞭杀敌的样子,忽然有些酸涩。 这丝情绪一出来,陆环堂在心底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不该是他该有的情感!她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她杀人和狩猎玩乐一样!绝不能对她有一丝怜悯! 黄半仙看了一眼垂眸深思的陆环堂,道:“你还是关心关心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吧,这伤可不小。”说完这句话,他摸着肚子进屋睡觉去了。 打坐是打不下去了,陆还堂烫洗了一块手帕,细细地给江林致擦脸擦手,手指感受到微弱绵长的呼吸,陆还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大概是怕这条前路就端在这,万分虔诚道:“求你,醒来。” 第十九面 寻常 昏睡的江林致觉得喘不上气,自己仿佛被压在了山下。她刚想撑起上身,就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痛把她拉到现实,她环顾四周,下床倒了杯水饮下,才走到了庭院中。 远处寒山环顾,近处青门一扇,梅花二顷。 江林致看见厨房烟囱里冒着烟,便走了过去,看见一长髯老者翘着二郎腿坐在灶台旁吃鸡腿。 江林致也搬了个板凳坐在一旁,自来熟道:“你搞点鲜葱嫩姜拍碎,油一泼,然后蘸着吃更带劲。” 黄半仙见她醒了也不惊讶,伸着油油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脉,“恢复得很快。这寒冬腊月的我去哪儿找嫩姜?” “没追求,那你就这么吃吧。”江林致嫌弃地擦掉手腕的油印子。 说他什么他都可以不计较,说他医术和坨屎一样都行,但不能说他在吃上没追求,黄半仙瞬间来了气,道:“你才没追求呢!” “对对对,我没追求,”江林致环顾杂乱厨房里有的食材,又道,“你拿葱、糖和酱油熬个料油也行啊,蘸肉拌面都好吃。” 黄半仙被激得立刻撸起袖子忙活起来,江林致道:“他人呢?” 听着语气,两人竟是熟识。 黄半仙头也不抬,“在村里,你自己找找吧。” 江林致一出厨房,便轻声道:“尘。” 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青衣男子如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江林致身后,江林致沉声道:“他去徐杨弄的药吧?” “是。” “解决霍濯了吗?” “暂时没有,还惊动了太守。” “想借你爹的刀杀人,哼,霍濯越来越不像个武将了,鬼滑头的哟,难怪江尽挹不好解决……啧,麻烦。”江林致点评完,又问,“京城怎么样了?” “摄政王那边军需大一些,霍濯这窟窿太大,摄政王看在旧情上没下死手,把咱们tຊ府里的东西全部抄了,对外说遭遇山匪。”尘脾气一直很爆,可说到这事时语气平淡,仿佛习以为常。 江林致也习以为常道:“行吧,处理完这边的事,回去看看吗?” 面具后的人摇摇头,语气格外坚决道:“五年前我与他已经没关系了,他是他,我是我。” 涉及到尘的父亲,话题就格外沉重,江林致扯开话题:“他人呢?” “村南第三个屋子。” 江林致出门的一瞬,院子里恢复之前的寂寥无声。刚刚站立的地方,除了江林致的脚印,什么都没有。 无良外的地方,种不活朱颜。有权有势的总会占了百姓的地,盖一些房子,然后再强迫百姓买回去。这只是手段之一,权贵欺压百姓的方法各种各样。 没钱的,就被派去干各种各样低贱的活。连力气都没有的,就没入贱籍,世代为奴。 可关山村不一样,田地漫布,虽然靠天吃饭,但比起豪强新贵说了算的地方,实在是世外桃源。 走着走着,江林致走到了别人的田地里,翻开田里的雪被,小麦冒着小小的青芽裹在肥沃的土里休息着,看着喜人。 江林致不事耕种,本来是不认识这些东西的。有一年夏日,摄政王的母亲江氏带着她去麦田里玩,金黄的麦穗在江氏手中一搓、一吹,飞扬的麦麸里,留在手中的就只有微青的麦仁了。 麦仁分外有嚼劲,微微粘在牙齿上,甜甜的,有一股很浓郁的麦香味。 当时江氏站在麦浪里,看着几个佃农弯腰割着麦子,叹了口气,“若不是吴国粮食多,逼得咱们小农户活不下去,明年这里应该还能看到麦田。” 江氏拿惯长枪的手小心翼翼地折下一束麦穗,江林致也学着折下了一支,不过在回去的路上就搓着吃了。 第二年,那里开满了朱颜。后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