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夺回到飞行团的时候,其他同志只是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什么异样。 周贺光扯着他走到一边,问道:“怎么样?” 傅闻夺不准备告诉周贺光祝星遥离开的事情,他敛眸,随意说道:“如果祝星遥同志坚持离婚,我也不能死缠烂打,但在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我会努力。” 周贺光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你自己有成算我就不多说了。” 另一边,祝星遥看着崭新的宿舍,又看向正在铺床的崔秀秀,轻声道:“秀秀,谢谢你。” 崔秀秀头都没抬,嗓门豪迈又透着一丝俏皮:“咱们的交情说这些干啥呢,你就安心搁这住着,我就在你旁边,有事喊我就行。” “明天办公室的同志会给你送点图纸啥的,你要是不舒服就不弄。” “咱们旅长可稀罕你了,你就是在这呆个一年半载啥也不干也不碍事!” 祝星遥看着崔秀秀的背影,心里却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来。 上辈子她决定放弃进入飞行团的那一天,崔秀秀不惜请了探亲假找到了她。 当时她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要不是大学时期关系紧密,祝星遥毫不怀疑,她的巴掌会呼到自己脸上。 崔秀秀嗓门很大,语气也很冲:“祝星遥,你脑子里进水了是不是!你在学校学了那么多年,现在你告诉我你要放弃当初的梦想?” 那时祝星遥并不觉得在家有什么不好,傅闻夺工作忙,要是她也进了飞行团,家里哪还有家的样子。 现在的祝星遥想起这些事,只能嘲笑自己的天真和无知。 崔秀秀转过身来,低声道:“你说你要跟你家那位离婚,是真的吗?” 在学校里时,祝星遥说起傅闻夺就满脸甜蜜,崔秀秀真的不敢相信,不过回去几个月,祝星遥就要离婚了。 祝星遥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有人喊:“祝星遥同志,有你的信。” 第23章 祝星遥和崔秀秀同时转头看去。 宿舍外,一个清瘦的少年斜跨着布袋子站在那里。 崔秀秀笑道:“施岁,今天怎么是你送信,杨师傅呢?” 施岁不好意思笑笑:“我师傅感冒了,这几天的信我来整理,哪位是祝星遥同志?” 祝星遥微微动了下:“我是,小同志,辛苦你了。” 三十二团常年处于风沙的地方,施岁还是第一次看到祝星遥这样白皙的女同志,不由脸色一红,然后将手中的信递给她。 “祝星遥同志,秀秀姐,我还有几封信要送,先走了。” 看着施岁快步离开的身影,崔秀秀说道:“星遥呐,你来我们这,可是团里的一枝花咯。” 可房间里静悄悄的,崔秀秀一回头,就看见祝星遥盯着那封信发呆。 崔秀秀不由看了一眼,随即看见了那个龙飞凤舞的名字。 傅闻夺。 崔秀秀‘咦’了一声:“星遥,你们不是离婚了吗?他怎么还给你寄信?” 祝星遥回过神来,将信随手放在桌上,低声道:“不知道,你带我去食堂看看吧。” 崔秀秀虽然神经大条,但也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不能多问。 她带着祝星遥走出了宿舍,屋内再度寂静下来,微尘在阳光中起伏不定,桌上的那封信显的尤为孤独。 一路上,崔秀秀带着祝星遥走过一个地方,就会给她介绍这是哪里,干什么的。 直到两人走到存粮仓前,祝星遥停下了脚步。 崔秀秀不由回头,眼里浮起担忧:“星遥,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祝星遥摇了摇头,想了想,直接说道:“我只是觉得这边的天气比黑省那边干燥许多,存粮仓经常看守吧?” 她点到即止,但崔秀秀立马听明白了,她摆摆手,笑道:“那当然,每天都有会安排同志轮流值班的。” 祝星遥却放不下心来,上辈子她虽然不在飞行团,但因为傅闻夺的工作性质,她最关注的就是军事新闻。 而她记的很清楚,就在今年九月,三十二团的存粮仓起火,火势蔓延到了其他地方,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 虽然无人伤亡,但是给三十二团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具体损失了什么,祝星遥不知道,只知道后来跟崔秀秀再见面时,她喝醉之后说了句:“星遥,我苦心研究了那么久的东西,都没了……” 祝星遥看着面前漆黑坚实的仓库,眼里划过一丝波澜。 “那就好,秀秀,我们去食堂吧。” 她得想个办法将仓库的事情捅出去。 突然,祝星遥眼前划过当初她在飞行团说出飞机有故障后,其余同志的脸色,暗暗想,这次一定要更加小心。 祝星遥也不知道,当时的仓库起火到底是因为什么,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来得及让她好好观察。 跟崔秀秀在食堂吃完饭之后,祝星遥就回到了宿舍。 寂静黑夜中,她看了灯光下那封未拆开的信很久,才拿了起来。 刚撕掉封口,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就这么滚落在床上。 第24章 黄金戒指在橘色灯光下晃了祝星遥的眼睛,也晃了她的心。 她盯着这枚戒指,眼里浮起些许追忆,可更多的是,淡淡的自嘲。 这枚戒指是傅闻夺母亲唯一给自己的东西,还是因为傅闻夺的父亲说,傅闻夺结婚,如果不给些东西说不过去,她才不情不愿的拿出来的。 在她父母还在的时候,傅母倒是没对她表露出什么不好的态度,但自从父母故去,傅母的态度就不对了。 明里暗里都是自己的身份给傅闻夺帮不到丝毫的忙。 而这些,傅母都是背着傅闻夺跟她当面说的,祝星遥没有证据。 何况傅闻夺并不喜欢自己,亲生母亲和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妻子比起来,告状毫无用处,只会将傅闻夺推的越来越远。 而上辈子,祝星遥将这个黄金镶嵌红宝石的戒指珍而藏之,傅闻夺半句都没有问过。 那现在,傅闻夺给她寄来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祝星遥继续往信封里看去,里面只有一张对折的整整齐齐的薄纸。 摊开来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八个字,看的祝星遥耳尖都烧了起来。 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盯着那简简单单的八个字,眼底的情绪逐渐散去。 一声极轻的声响之后,那张纸被揉成一团丢在了桌上。 傅闻夺不喜欢她,哪怕现在对她有片刻心动,也终究会败在姚明月身上。 那一百多页的日记就是证明。 祝星遥躺下,缓缓闭上了眼。 而另一边,三十二团的旅长王楚军看着手中翻译出来的电报,陷入了沉思。 过了会,他看向身边的副团长宋霄。 “你觉得二十七团发来这封电报是什么意思?” 王楚军将电报放下,脸色沉凝:“祝星遥同志到这里不到一个星期,陈望国那个老匹夫就告诉我,她也许再也不可能成为飞行员,这分明就是想挑拨!” 王楚军气的狠了,将电报重重拍在桌上。 “他不知道,我对祝星遥同志不止有惜才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