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洲扯开领带,手上青筋凸显,眼里氤氲的怒气几乎要将温棠吞噬。 偏偏他动作缓慢,似是漫不经心,可那股摧毁欲似乎喷薄而出。 谢沉洲讥讽一笑,“你可以不愿意,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温棠睫毛一颤,他确实有的是办法,白秀珠想要控制她,还会顾及自身名声和外界看法。 而谢tຊ沉洲是不管不顾,只要能让她屈从,无所不用其极,她深受其害。 温棠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后背碰到梳妆台的棱角,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她疼的皱起眉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背的伤口又会裂开。 怎么会这么倒霉?温棠深吸一口气,心口是止不住的酸涩。 谢沉洲强压着怒火,“过来,我看看伤口。” 温棠一动不动。 谢沉洲更生气了,“你听不懂人话?” 温棠低着头,嗓音里含着丝丝怨气,“我不想动,你过来吧。这都是你造成的。” 两人无声的对峙着,谢沉洲终究妥协,他几步走到温棠跟前,看了看她后背上的伤口。 果然是有裂开的征兆。 谢沉洲沉默的拿出医药箱,又给她处理了一遍伤口。之前的怒火也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抹微不可察的心疼。 “睡觉的时候小心一点,最近几天别洗澡,尽量避免碰到伤口。” “嗯。” 谢沉洲盯着温棠,神色复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对温棠。既想要给她充分的尊重,又不愿意看到她心里装着别人。 每当涉及到顾一荆时,他总会产生这种矛盾心理。 顺其自然的,谢沉洲想起一段往事,如果能早一点就好了。 第46章 不想经历第二遍 可惜太晚了。晚了一步,就相当于晚了很多很多年。 谢沉洲微微叹了一口气,抱起温棠。看似她在受苦,实际上他们两个人是在互相折磨。 接近黎明时,温棠才闭上了眼睛,她睡得并不安稳,日有所想夜有所梦,她梦到了很多很多…… 顾一荆给她扎羊角辫,笨手笨脚的扯到了她的头发,她疼的掉眼泪,顾一荆耐心的哄了又哄。 顾一荆喂她吃饭。 顾一荆在她口袋里塞棒棒糖,有草莓味的、葡萄味的、香橙味的。 顾一荆帮她补习,气的用黑笔戳她的脑壳,骂她笨蛋不开窍。 …… 温棠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笔,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医院。 午夜梦回,碰不到最思念的人。 温棠又哭了。 “哥哥……” “顾一荆,你要活着回来。” “我好想你。” 梦中的声声呢喃全部到了谢沉洲耳朵里,半明半暗的卧室,他侧目扫了一眼温棠,钳住她的下巴,唇角冷冷的勾起。 温棠细眉紧蹙,缓缓睁开眼睛,触及到谢沉洲阴冷的视线,恐惧油然而生。 “温棠,以后别让我听到他的名字。” 自始至终,谢沉洲想要的是绝对的臣服和掌控。他不允许温棠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我们好好谈谈吧。”温棠沙哑着嗓音。 谢沉洲盯着他看了几秒,蓦的轻笑一声。 “好啊,你想谈什么?” 温棠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不爱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就彼此放过吧。我知道你介意顾一荆的存在,但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可能遗忘他。我就是个普通人,我不想要你的金钱,也不贪恋你的权势,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 谢沉洲面容阴沉,眼眸微眯,脸上情绪难辨。 “你说你不喜欢我?” 危险在蔓延,温棠喉咙像是哽住了一样,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谢沉洲冷嗤一声,慢条斯理的系好领带,别上袖扣,长指抬起温棠的下巴。 “没关系,什么时候喜欢了,什么时候出别墅的门。” 温棠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不可以。” “然后呢?你还能做什么?” 谢沉洲轻蔑的笑了一声,似乎在嘲讽温棠自不量力。 温棠眼眶通红,她讨厌自己懦弱无能,谢沉洲说的是事实,除了哭泣,她什么也不能做。 不管是温家,还是谢沉洲,她都反抗不了,只能乖乖的任他们摆布。 越想越难受,温棠拥着被子,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权势面前,人比蝼蚁还要卑微。 含水似的秋眸里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眼尾哭的泛红。 谢沉洲啧了一声,楚楚可怜的娇美人。 “哭也没用。” 谢沉洲走后。 敲门的声音响起。 “进。”温棠嗓音沙哑。 张妈推开门,纵使她年过半百,也不由得被卧室里的乱象惊了一下。 温棠眼眶通红,脸上全是泪痕。 张妈一阵心疼,她埋怨道:“先生也太不知道轻重了,你这么娇弱,哪经得起这样。” 第47章 看个伤口 在张妈眼里,温棠就是一朵温室里的花,得精心娇养用心呵护,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然而事实上,温棠更像是一株野草,没人关心没人在意,但生生不息。 张妈把早饭放到了桌子上,有水晶虾饺、虾仁烧麦、红糖芋圆鲜奶麻薯、溏心蛋、虾仁杂蔬粥、红枣糯米团、车厘子。 “温小姐,起来吃点东西吧。你跟先生这是怎么了?我看先生脸色不是很好,门口还站了两个保镖。” 温棠揉了揉眼睛,仰头一笑,“没事的。张妈,你把早饭放这吧,我一会就吃,中午不用叫我了,我想多睡会觉。” 张妈瞥了一眼温棠眼底的黑眼圈,叹了一口气,多睡会也好。 “那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张妈。” 张妈略微收拾了一下卧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温棠蜷成一团,缩进被子里,长发盖住了大半张脸。 娇美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痕。 不知道为什么,温棠的开始发烧,手脚却冰冰凉,后背上的伤口像是重新裂开了一样,她又冷又疼。 温棠裹紧被子,她太困了,眼皮一点也睁不开,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疼痛才不那么清晰。 直到傍晚,温棠也没醒。 谢沉洲比往常早回来了一个小时,玄关处,女佣接过了他的衣服。 厨房里飘来一阵香味。 张妈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温棠喜欢吃的。 “她人呢?” 谢沉洲扯下领带,眉眼间带着一股烦躁。 “温小姐还在睡觉。” 一旁的女佣恭敬道。 “还在睡?” “温小姐睡一天了。” 谢沉洲一怔,他怎么不知道,温棠的睡眠时间这么长。 “先生回来了?我正想着去叫温小姐吃饭。” 张妈端上最后一道菜,是一盘清蒸鲈鱼,她摘下围裙。 谢沉洲起身去了楼上,卧室里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还是落地镜的镜面。 啪嗒一声,灯开了。 “温棠?” 没有一点回应,谢沉洲望着床上的那一团,以为她还在闹脾气。 谢沉洲掀开盖在温棠脑袋上的被子。 她面色发红,膝盖屈到了腹前,两只胳膊相互抱着。 “好冷。”温棠似是冷到了极致。 谢沉洲眉头紧皱,大掌摸了摸温棠的额头,一片滚烫。 很明显,温棠发烧了。 谢沉洲冲了一包感冒药,将温棠抱进怀里。 “喝了药。”声音有点冷。 “不要。” 药味有点冲,温棠本能的想要避开,无意识的推了谢沉洲一把。 谢沉洲没有防备,杯子一歪,药全部洒在了地上。 “温棠!你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