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捂住口鼻,大声吼道:“烟雾有毒,撤!” 李韵笙晕倒之前,最后一个想法是:百里这老头脾气还是如此暴躁!怎么敌我不分呢! 等她再次醒来时,在一个清雅的竹屋内。 外面有阵阵药香传来,看来他们已经到了百里药圣的药庐。 李韵笙刚走出去便看见了一个白发男人。 那男人面容看起来三十来岁,然而那白色的头发与沧桑的眼眸却又透露出他的年纪,并不如看上去那般年轻。 还有些混沌的她下意识喊道:“老头。” 百里神色一顿:“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称呼?而且,你为什么长相与小韵笙这么像?” 这熟悉的语气让李韵笙眼眶一涩。 她其实在年少时便与百里相识。 两人的相遇源于一次意外。 那是在一个拍卖会上,百里看中一株草药,刚好那株草药是李韵笙的父皇指明要的东西。 两人便一起竞价。 可百里带的钱刚好不够,于是他便找到李韵笙,神色极其认真的道:“我要这株草药是为了救一个很重要的人,你能让给我吗?” 第32章 当时没人认出百里便是大名鼎鼎的药圣。 所有人都在嘲笑他,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仅凭一句话就想让别人把如此珍贵的东西让给他,失心疯了不成。 可是李韵笙想了想却微笑道:“好。” 于是她真的停止了竞价。 后来百里走时,送给她一个玉佩,认真道:“你以后可以来普渡山找我。” 直到后来,李韵笙上了普渡山,才知道自己认识了一个多么了不得的人物。 百里的头发以前并不是白色,而是在试药中出了差错,才导致乌发变白,青丝一夜成雪。 从他头发变白了以后,李韵笙便一直开玩笑叫他老头。 两人的情谊自是不必言说。 当初李韵笙给云赫的那块玉佩,便是百里送给她的。 百里也是看见那个玉佩才会出山,救治疫情。 李韵笙喊出那个称呼之后,也惊觉自己失言。 她也是见到老友太过激动。 可她现在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并不适合太多人知道。 就在他想着要如何解释时,云赫虚弱的声音传来。 “她是韵笙选择的下一任女帝继承人,也是韵笙的侄女,你可以不救我,但是不能不救她。” 李韵笙抬眸望去。 云赫脸色苍白,肩膀上的伤口还未包扎,血色氤氲开。 李韵笙只能顺着云赫的话道:“抱歉,百里前辈,刚才那称呼是陛下告诉我的。” 她不想让老友知道,原来的李韵笙已经死了。 百里看看云赫,又看看李韵笙。 终于还是抬手搭上李韵笙脉搏,这一搭上,他眉头便是一拧。 又看了眼李韵笙,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想了想,他对云赫道:“你出去,我有话要跟她说。” 云赫本想拒绝,百里又冷漠地补充了一句。 “说完我才能确定救得了还是救不了。” 云赫一窒,默不作声走出院子。 待只剩两人后,百里看向李韵笙:“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中万凰堂特有的毒?” 李韵笙一拍脑袋。 也是事太多,她脑子糊涂了,居然忘了这药是百里研究出来的。 百里看向她的神色十分警惕,而他手中,一根银针闪着光。 “小韵笙如果真的选择你当继承人,为什么会对你下毒?” “你是不是跟云赫那个负心汉一起编了个谎话来骗我?” 李韵笙沉默着,思绪飞转。 百里神色越冷,逼问:“快说,你们究竟将韵笙怎么样了?不说的话我让你们所有人都走不出这里。” 李韵笙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却又涌出感动。 但看着百里冷厉的神色,她不自觉脊背一寒。 百里可没什么医者仁心,见死不救对他来说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李韵笙十分苦恼,欲言又止半晌,一眼难尽的模样:“或许,你相信借尸还魂吗?” 半个时辰后。 院子的门被打开。 百里看向云赫,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能救,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为了救她付出多少?” 云赫没有半分迟疑:“不惜一切代价。” 百里看着云赫,似乎是在确认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良久,他缓缓道:“要救她不难,只是缺了一味药引子。” 云赫瞳孔微缩:“什么药引子你说,只要你说得出,我一定为你寻来。” 百里面无表情:“她是心疾,需要爱人的心头血为引。” 第33章 云赫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不知道我还算不算她的爱人,但若是只需要爱她,那这世上,除了我再无别的选择。” 他说着拉开衣襟:“什么时候需要,现在吗?” 百里却没动手,只是看着他。 “这药一吃就得半月,也就是说,你这半月都得忍受剖心之痛,你真的能忍受吗?” 云赫似乎是有些不满他的婆婆妈妈,兀自掏出匕首。 “需要从哪个地方?” 几分钟后,百里端着一碗血走回药庐。 而在他身后,重重的一声闷响传来。 云赫满身鲜血倒地。 百里看向隐在门后眼神复杂的李韵笙。 “要救他吗?” 李韵笙喉咙动了动,似笑非笑:“当然要救,不是说了需要半个月的心头血吗,可不能让他这般轻易死了。” 当初她受过的苦,她要让云赫千百倍还回来。 她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赫醒来的第一眼,便四处张望着。 直到一道清粼粼的声音传来:“在找我吗?” 他往后一看,李韵笙正坐在窗边,手里还拿一本书。 云赫看见李韵笙回复了一丝血色的脸,终于松了口气。 李韵笙看也没看他,下颌冲桌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一扬。 “醒来的真是时候,药刚好凉了,喝吧。” 云赫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强撑着起身来到近前:“这是你为我熬的?” 李韵笙皮笑肉不笑:“是啊,专程为你熬的,你可是我救命恩人,剩下半个月我还得靠你呢。” 云赫没在意他的冷嘲热讽,端着那碗光是闻着就苦到令人反胃的汤药一饮而尽。 剩下半个月,云赫每日午时便准时端出半碗心头血。 李韵笙的脸色越来越红润。 与之相反的,却是云赫越发苍白的脸,他的脚步也越来越虚浮。 直到那一日,李韵笙冷眼看着,他起身刚走两步,便直直往地上撞去。 他倒在地上怔忪许久,反应不过来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顾自起身,拍了拍雪白襟袍。 堂堂丞相大人,何时如此狼狈过。 百里出现在李韵笙旁边:“还要继续吗?” 李韵笙沉默半晌,攥紧了手:“当然。” 直到第十二日,云赫送完血摇摇欲坠的走出去。 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就在他还没踏入门口,便看着李韵笙面无表情地抬起那碗血,一滴不剩地倒在面前的地上。 宛如倒掉什么垃圾。 百里冷淡的声音传来:“小韵笙,你中的毒,从来就不需要什么药引子,你为何一定要云赫如此?他快到极限了。” “自然是为了报复。” “你变了许多。” “经历那些事,谁又能不变呢?” 云赫愣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进去,而是悄无声息的退走。 第十三日,心头血依旧准时准点的送来。 李韵笙看着那碗血,想到昨日院门外那片白色的衣角。 她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