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杜景宜不着痕迹的给移开了。
脸上还挂着客气的笑,张口就说道。 “御赐之物,还是小心些好。” 二老听了这话,也是跟着兴奋的点点头。 他们此刻,与杜景宜绝对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自然是要将刚刚的不快抛诸脑后。 别的不说,只说那御赐的黄金万两,随便漏点给他们,也够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好些日子的开销了。 想到这里,这回,三老太爷的态度是真客气了。 “六郎媳妇儿,待会儿可得给咱们这些老头子开开眼,黄金万两呢,怕是装它的箱子都得要十来个人才抬得动吧。” 那贪婪的嘴脸,落在杜景宜眼中,格外可笑。 刚刚在云锦院里头,这些人还对他们夫妇二人说三道四的,如今却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这脸皮厚的,还真是一如既往。 于是,装作不知的样子,故意逗着三老太爷就说道。 “十来人怕是抬不下吧,少说也得百人才能搬得动,如此也能彰显天家恩德,对吧。” 听到这里,别说三老太爷了,就是旁边的什么叔伯婶娘,侄儿侄女们,也是跟着忍不住的盘算起来。 他们两房的人可没什么生计可言。 这些年就是靠在国公府里头打打秋风,蹭蹭中馈,还有借势在外头收些孝敬费,过日子罢了。 黄金万两。 只用听的,他们已经乐开了花,于是人人都翘首以待。 韦夫人带着儿子儿媳孙辈们站在一旁,露出装模作样的笑容来。 她盘算的可不仅仅是这表面上的赏赐,因此倒是不至于露出如三房五房这般的贪婪来。 只可惜,她能装,面前的孙儿孙女却有些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 明明年纪也就八九岁上下,但人小心大。 尤其是看人之时,即便是矮着许多,都还透着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让人一瞧就生厌的厉害。 对于这两个孩子,顾氏夫人所出子女儿孙可是一点都不喜欢。 韦夫人尚且还装装样子呢,偏他们兄妹二人,不知受了何人的撺掇,觉得这国公府上下都该是他们的父亲来继承似的。 因而,他们对这位在外征战三年未归的六叔,没什么好脸色。 对如今围着六婶娘的那些个叔伯祖父母的更是不喜。 若不是场合不对,只怕刻薄话就要从其嘴里说出来了。 尤其是刚满九岁的商知茵。 从来都自诩嫡脉贵女,委实瞧不上这为了三两碎银就随意倒头的人们。 大嫂刘氏冷眼旁观,对此一言不发。 自家夫君过世已经十年,她娘家又没什么出彩的人物撑着。 所以,想要在后宅里头将儿子带大,只能是埋头做人。 好在婆母顾氏夫人离世之前,将大部分的嫁妆都给了她,否则,她在这宅院里头,只怕也要过得清苦不堪。 她能吃苦,就怕儿子和未出嫁的小姑子受罪,所以,这些家务事,她们能不掺合就不掺合。 没等多一会儿,送人的商霁就折返了回来。 三老夫人立刻上前几步,就伸直了脖子的往他身后看,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几层,张口就问道。 “六郎,怎的不见有人抬箱子进来?” 她是个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明白。 可惜,她的算盘落空了。 商霁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有几分故意刺激她的说道。 “熙棠院的库房太小了,装杜氏的嫁妆都不够用,别说这些御赐之物了,我已命罗原将东西送去了将军府,那里的库房大,便是我再立几回战功,再得些赏赐,也不在话下。” 一句话,让所有等着享福的人都打了脸。 黄金万两,他们从前连听都没听过,如今却与之擦肩而过,如何能不让人咬牙切齿。 “你!” 五老太爷浑圆的身体一下子从后头窜了出来。 差点把三老夫人给撞倒了,扯着嗓子就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真要搬家吗?咱们国公府里头这么多人,你都不管不顾了?” 那无赖的样子,当真是数十年如一日。 商霁本就生得高大魁梧。 此刻俯视着五老太爷的样子,像极了庙里的罗汉俯看众生似的。 令人不寒而栗。 “笑话,这国公府如今还是我父亲当家作主,他尚且在呢,轮得着我来给您几位养老送终?” 养老送终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三房和五房的那几个老人都要脸红脖子粗的。 显然对于商霁这不恭敬的样子十分不满。 与商霁正面刚,他们不敢,所以将矛头都对准了耳根子软的商玉宽,立刻睡倒在地就撒泼打滚起来。 “大哥啊,你睁眼瞧瞧,你不在,咱们哥俩都要被人给欺负死了啊,狗蛋,你管是不管啊!” 杜景宜对于“狗蛋”这个称呼,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却让商玉宽老脸一红。 此乃他在乡间地头时的小名,后来随父亲入了这国公府后,就特意找先生改了大名。 玉宽,可比狗蛋好听多了。 可商老国公在世之时,还是常常会念叨他的小名,以至于,这这三房和五房的老太爷,也养成了习惯。 一到要撒泼打滚的时候,便狗蛋狗蛋的喊着。 无非也是要让商玉宽念及过去的情份,逼着他非要同意不可罢了。 杜景宜静静的瞧着。 这些人,隔三差五的就要寻死觅活。 她嫁进来三年了,时不时总是能听到北苑的趣闻。 但百闻不如一见,今儿倒是有好瞧的了。 果不其然,很快,那五老太爷就接着哭骂了起来。 “好容易熬过了那些饿肚子又到处死人的日子,活到这般年纪,还以为能有好日子过了呢,谁知道……你瞧瞧你这不孝的儿子,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五老太爷嚎个不停,三老太爷也不遑多让。 作势就扶着胸口,开始大口大口的喘不上气来。 “他这是咒我们死呢!” 眼看就要来个一气之下的“一命呜呼”。 再加上两个不管脸面的三老夫人和五老夫人,散了头发就捶胸顿地哭嚎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