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打开房门,见到本该被禁足的魏泠泠赫然站在门外。
还没等他质问出口,魏泠泠就举起那点心盒子,急切回答道:“我看禁足解除了就擅自跑出来,对不起啊师兄,我错了,我只是想赶紧道歉……” 禁足符并不难解,估计是哪个天师偷偷做的,顾长宁没有纠结太多。 “天师府弟子不得随意对凡人动粗,你不仅动了手,还动用法力,为什么?” “那个人她撒谎……说她和师兄私定终身了,我见不得别人撒谎,就昏头了,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一句谎言,便足以让你打破天师条例?” “她……”魏泠泠见圆不回去,想起自己本来的目的,赶紧将食盒打开递到顾长宁面前,“师兄,先吃点心吧……” 顾长宁揉了揉眉心,“我方才亲手处决魏柯,现在你让我吃点心?” “我……”她再说不出话。 他疲于思考,正想将魏泠泠打发走,却是神色一凛,挑出一块糕点,在魏泠泠眼前缓缓掰开。 糕点中央,一条细小的蛊虫蠕动挣扎着。 魏泠泠浑身发冷,她害怕被识破,却没想到能被识破得这么快。 下意识转身想逃,却发现整个人不知何时被定在了原地。 “这里面怎么会有虫呢……好奇怪……”她声音颤抖。 顾长宁却直接领着魏泠泠去了她的房内,轻易便翻出那麻纸。 “情蛊……魏泠泠,你何时成了这副模样?” “不是的师兄!是爹爹教我的……” “天师禁术,魏柯教你,你就学了?” 她被丢入了地牢。 “我眼下没空管你,就交由仪初长老处置了。”顾长宁说完,蹲下身,平视着魏泠泠,像是在审视她的内心,“从前,阿狸的事情,是否也被你做了手脚?” 魏泠泠哭着摇头,想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可心底暴怒却在飞速膨胀。 想到魏泠泠对自己的感情,对桑悯的暴行,他生了试探的想法,道:“我的确与她私定了终身。” 像是脑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被崩断,魏泠泠猛然抓住牢门狠狠摇动起来,嘶吼着,“你到底被那阴魂不散的狐狸精下了什么药!!” 顾长宁只觉得心寒。 分明是亲手带大的师妹,却不知究竟何时成了这副模样。 他终身追随着正道,蓦然回首,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失败。 “我做了手脚怎么了!?那狐狸精活该!!我没错!我没错!!!” 魏泠泠依然狰狞地咆哮着,他不愿再听下去,起身离开。 …… 顾长宁又回到了那座小城。 想再看一眼桑悯,再看一眼阿狸鲜活的样子。 可等他找到那旅馆,却只得到桑悯已经离开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何方。 心底好像突然破开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怎么也填不满。 阿狸没了,彻底没了。 顾长宁自见到桑悯后便为自己编织出的幻境彻底消亡退却,露出现实的世界。 他站在世界中央,却感觉一切都离自己好远好远。 心口隐隐作痛,顾长宁伸手去抓,那疼痛却愈发剧烈,直直将他疼到跪倒在地,也丝毫没有缓解。 我……根本无法面对这个世界。 这个没有阿狸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