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全程旁观,压根没机会说话。
本来还认为自己挺多余的。 结果贺誉几句话的功夫,把她从旁观者变成了当事人。 蓉和饭庄。 纪旻旻去了洗手间,古香古色的包间里只剩下江蔚跟贺誉。 她掏出银行卡,“贺总,您的卡。” 贺誉没接,端着茶杯轻呷一口,“你先拿着,抽时间去挑几件喜欢的,买完再给我。” “不用,我……” 推拒的话还没说完,贺誉一副了然于心的口吻,“她高兴起来,谁都顾不上,也就你有耐心陪她逛一个下午。去给自己买几样,就当是辛苦费。” 江蔚探身把银行卡放在了贺誉的手边,半开玩笑地说:“买东西就算了,您要是真觉得我辛苦,转正以后,多给我发点工资就行。” 贺誉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也是个办法。” 话说到这份上,贺誉以为江蔚会顺势而为,提一句她要离职的事。 可茶水都见底了,江蔚依旧只字不提。 贺誉盯着她白净恬淡的脸颊,迟迟不肯向他开口,是为了维护那可笑的自尊心? 没一会,纪旻旻回来了。 像个小话唠似的说个不停。 饭菜上齐,三人刚准备开动,包间门被人撞开。 邢牧不请自来,“你们不地道啊,吃饭也不叫我?” 贺誉不露声色地皱了皱眉,眼看邢牧一屁股坐在了江蔚身边,沉声问道:“这儿有饭局?” 邢牧伸出大拇指往背后比划了两下,“沈家那女的请我吃饭,你猜她想干嘛。” 贺誉满不在乎地勾唇,不需要他多问,自然有人沉不住气。 纪旻旻狐疑地咬着筷子,“沈家?哪个沈家?” 邢牧倒是不含糊,一席话直接把沈家的老底掀了,“不是榕城本地的,他们家想进军榕城房地产,手头正好有块地,但启动资金不够,一门心思忽悠你三哥投资呢。” 纪旻旻哦了一声,脑回路清奇地问道:“沈家那女的好看嘛?” 邢牧往江蔚的方向侧了侧头,“没她好看。” 江蔚幽幽看着邢牧,倒也不必如此。 纪旻旻张了张嘴,反驳的话有点说不出口。 江蔚确实长得好。 下午在商场试衣服的时候,她听到有导购员夸江蔚身高腿长肤白貌美。 可长得再好她也只是个助理。 这样一想纪旻旻舒服多了。 而相比纪旻旻的小心思,江蔚更关心另一件事,“邢总,沈知嫣找您也想拉投资吗?” 邢牧早就从余高扬嘴里知道了江蔚和沈知嫣的关系。 他没藏着掖着,直言不讳,“想请我给她当僚机。” 说罢,别有用意地指了指贺誉。 江蔚了然。 是沈军生能做出来的事。 为了拉到贺誉的投资,不惜把沈知嫣推出来,打得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江蔚不由得看向贺誉。 他的外形条件自是不必说。 单是棱角分明的英俊轮廓就碾压绝大多数的普信男。 况且,贺誉身上还融合了成熟稳重和慵懒随性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 面对这样的男人,估计沈知嫣也乐在其中。 邢牧在包间里没有呆太久,约莫十来分钟就走了。 不知是不是江蔚的错觉。 邢牧走后,纪旻旻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些审视和微妙的敌意。 江蔚借故去了洗手间,撑着盥洗台,身心疲惫。 陪娇娇女逛街、应酬,可比工作累多了。 直到背后有人推门进来。 看到对方,江蔚想到了一个词,冤家路窄。 沈知嫣透过镜子看到江蔚,顿时绷起脸,“你怎么在这儿?” 江蔚低头洗手,语气慢悠悠的,“你能不能换一句开场白?” “哼。”沈知嫣哼了声,昂着下巴质问道:“我妈前两天给你打电话了,你知不知道?” 江蔚用纸巾擦了擦手,说不知道,转身往外走。 沈知嫣见不得江蔚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不行。 哪怕沈军生多次对她耳提面命,不要再和江蔚起冲突。 但被宠惯坏的沈知嫣脾气上头也顾不得那么多。 她踩着高跟鞋冲过去,看架势大概是想揪头发或者推江蔚个跟头。 奈何,江蔚早早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 没见谁打架往前冲的时候,会把高跟鞋踩得咔咔作响。 她只侧身,便躲开了沈知嫣。 以防沈知嫣不自量力的卷土重来,江蔚稍稍抬了下腿,沈知嫣惯性之下反应不及,直接被绊倒了。 她扑通一声跪摔在地。 随即,尖叫声响彻整个洗手间。 沈知嫣疼的掉眼泪,江蔚冷冷清清地看着她,“疼吗?” “江蔚,你敢打我,等我告诉爸爸,一定让他打死你。” 沈知嫣尖着嗓子怒骂,想爬起来,但高跟鞋阻碍了她的动作。 江蔚缓缓蹲下,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问道:“你觉得,是你摔一跤疼,还是用叉子把后背戳得全是血窟窿疼?” 沈知嫣似乎想起了什么,推了江蔚一下,“你敢!” “我是不敢,可是你敢啊。”江蔚脸上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年,江蔚十岁。 严淑婉叫她回去拿抚养费。 江蔚去了,后来却被要求陪沈知嫣玩儿过家家。 为了抚养费,江蔚陪着玩儿了。 结果就是,8岁的沈知嫣给她套上了玩具乌龟壳,然后拿着吃水果的小尖叉在她背上胡乱的戳。 她骂她是乌龟王八,骂她是要饭的,还骂她母亲…… 后来,江蔚14岁开始再没去沈家领过抚养费。 过去种种,让江蔚对沈家人的痛恨根深蒂固,这辈子不可能和他们一笑泯恩仇。 沈知嫣被江蔚漆黑黑的眼神骇住,往后躲了躲,摸着衣兜想找电话摇人。 江蔚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不解恨,却也做不了更多。 她理好情绪,拉开门走了。 门外,墙边一道抽着烟的身影映入眼帘。 看到贺誉,江蔚有片刻的怔忪,“贺总?” 贺誉侧目投来视线,目光深邃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江蔚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或者听到了多少。 她闪了闪神,还不等开口,邢牧也叼着根牙签现身,“妹子,女卫里面怎么了,谁杀猪呢?” 显然,他在包间里都听到了沈知嫣的尖叫声。 江蔚淡定地解释,“沈小姐摔倒了。” 贺誉抿着烟,被烟雾模糊的眼眸泛着晦涩的情绪,“你有没有事?” 江蔚一愕,摇头道:“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