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声开口:“可还有想为丞相府求情之人?” 众人齐齐下跪:“周近遥忘国负君,臣等,请陛下依律法行事!” 皇帝沉默片刻,刚要开口,却见毕顾尧跪下。 “臣弟虽为奸人算计,却也己身不正之缘故,还请陛下革除臣弟职位,发配边疆,以告将军府众人在天之灵。” 皇上看他片刻,缓缓开口:“你有此觉悟,朕心甚慰,只是,留在金陵,可比去边境能做的事情更多。” “朕许你重权,让你不知轻重,可如今,却不能让天下人寒心。” “罪己诏,朕会下!而你这个摄政王,则要用尽一生,去弥补错误。” 毕顾尧怔然看着他,他明白,皇兄是在用自己的脸面,成全他的懊悔。 他眼周骤然滚烫,倏然跪地:“臣弟,谢陛下圣恩!” 第25章 散朝后,众臣看着走在前方的毕顾尧,眼里皆是不同情绪。 这时,苏公公从殿中快步走出:“摄政王留步。” 毕顾尧转身,看着走过来的苏公公,问道:“可是陛下有吩咐?” 苏公公躬着身子笑:“殿下猜的没错,陛下请您去养心殿走一趟。” 毕顾尧随着苏公公走后,众臣便三三两两散开,讨论声时不时响起。 “这摄政王竟真舍得手中权利?” “此话非也,他也曾为国征战,也有过赤子之心之时。” “真是可惜了偌大一个将军府,竟只余下一个十二岁的小儿。” 叹息声,质疑声,随着朝臣散去,也消散在皇宫之中。 养心殿。 毕顾尧看着坐在上首的帝王,猛地站起身来:“皇兄不可!取蛊一事事关性命,如何能草率?” 皇帝却看着他反问:“既事关性命,那你又为何要取?” 毕顾尧一时梗住。 皇帝轻叹一声:“宁铎,你告诉朕,取蛊,要付出什么代价?” 毕顾尧直直的看着他,片刻才垂下头,撩起下摆跪下:“臣弟那日假装昏睡,听闻取蛊,伤元气根本,寿不过三载。” 皇帝手中转动的珠串骤然一停。 许久沉寂后,他才开口:“三年,宁铎,你可有信心,与朕用这三年,将大朔打造的更加盛大辉煌?” 毕顾尧心下一颤,皇帝身边的苏公公却急声道:“陛下,不可啊,定然还会有其他法子。” 皇帝猛地将手掌拍在桌上。 “朕正值盛年却缠绵病榻,南疆野心不可估量,朕不能坐以待毙,若能以康健之躯让大朔发展三年,朕才算对得起列祖列宗,才算对得起将军府的牺牲!” “毕顾尧,周雪落和叶安可在你府中?” “给朕去审,务必要弄清楚取蛊之道,让刘太医跟你一起去!” 毕顾尧以头叩地:“臣弟,遵旨。” 看着他急步离去的背影,皇帝重重吐出一口气,朝身边的苏公公开口。 “将军府之殇,非宁铎一人之过,朕又何尝没有忌惮过他们?只是他们用命证明了将军府的忠诚,至此,朕再如何后悔,也是于事无补。” 苏公公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什么话都不敢说。 皇帝看向外面纷纷扬扬的雪,似乎看到了曾经,他与迟佑在边境守城时,曾畅言未来。 “陛下,这虎符,还请陛下收回。” “迟佑,你听着,朕敢给,就不会怀疑你,皇家在,将军府必在。” 可如今,是他食言了。 皇帝轻轻闭上眼,眼眶滚烫。 大朔,已无将军府。 摄政王府暗牢。 毕顾尧坐在牢房外,看着几乎不成人形的叶安,淡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叶安抬起那张布满血污看不清五官的脸,咬牙道:“毕顾尧……你就是个……疯子。” 毕顾尧面色冷沉,只是抬手一挥,便有狱卒上前,再度对叶安进行了折磨。 惨叫声顿时充斥暗牢。 半个时辰后,奄奄一息的叶安终于开口:“我……告诉你。” “你们皇帝那蛊,在寸口脉割开肌肤,以血亲之血为引,蛊虫自会出来,只是,他中蛊时日太久,取蛊之后,绝对活不过两年!” 毕顾尧捏紧扶手,脸上仿佛蒙了层冰霜。 叶安却突的大笑:“毕顾尧,你赢不了的,你亲手杀了你最爱的人,大朔最尊贵的两位皇室都没多少时日活,终究是我南疆技高一筹!” 看着他癫狂模样,毕顾尧冷冷勾唇。 “纵然没多少时日,本王也能灭了南疆,还大朔一个太平盛世!” 他缓缓站起身,眼神嗜血:“等着本王将南疆皇室带到你面前,一个一个杀!” 第26章 叶安无端心里一寒,却见毕顾尧已然走向了另一个牢房。 隔壁牢房里,周雪落整个人被捆在木桩上,她听见脚步声,艰难的睁开眼,当看到毕顾尧的那一刻,她眼里露出深刻的恐惧,嘴里也发出呜呜之声。 周雪落从未想过今日,她明明看见过毕顾尧对曹清栀的宠爱和温柔,却不知道他内里是这样的残忍无情,仿佛曾经自己所向往的一切,只是假象。 毕顾尧缓步走到她面前,狭长的双眼扫过去,薄唇轻启:“陛下已经下旨,周家上下,择日问斩。” 他笑了笑:“整整三百二十七口人,都因你和周近遥的贪婪尽数送命,天牢中日夜都是咒骂你们周家人的声音。” “周近遥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你们是如何得南疆信任的,不如你来告诉本王?” 周雪落像是想起了某些事,瞳孔不由一缩,紧接着不停摇头:“不……我不能说。” 毕顾尧似乎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心思,转身就要走。 可这时,周雪落却喊住他:“毕顾尧!为什么!” 毕顾尧转头看她,眼底一片冰冷漠然。 周雪落带着委屈和不甘,直直问:“为什么?我到底比曹清栀差在哪?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好不是吗?我……”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见毕顾尧眼底闪过一抹深切的厌恶,下一刻,他从侍卫腰间拔出刀,直直朝她射来。 周雪落只觉得腿上一疼,那柄刀竟扎进大腿处,瞬间血流如注。 这些天来,她受过太过折磨,一时竟没有感觉到痛楚,等她反应过来,瞬间发出嚎啕。 毕顾尧冷冷的看着她:“就凭你,也敢跟她比?” 周雪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咬牙忍住了痛呼,她看着毕顾尧,眼里闪过一道怜悯。 “你如此看重曹清栀,又为何在对付她家人时从无半分犹豫?毕顾尧,承认吧,身在皇家,你口中的爱,不过是看重了曹清栀的身份与她一同长大的情谊,真正的爱不该是这样。” “你爱曹清栀,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踏上那条必死之路,如今摆出这幅深情模样又是在骗谁?毕顾尧,你扪心自问,将军府没落之时,你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而曹清栀也未必多爱你,你跟我在一起时,她可有找你挽回过什么?在她心里,将军府的荣耀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自诩相爱,却各有算计,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毕顾尧看了她许久,黑眸暗沉的让人看不到底。 他转过身:“想激我杀了你,做梦。” “清栀与我的事,旁人没有资格置喙,而你,更没资格。” 毕顾尧直直走出暗牢,望着天边逐渐沉下去的日落,久久无言。 身侧突然有脚步声,毕顾尧转头看去,一袭黑衣的暗卫首领跪在他面前。 “主子,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