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之没想到自己对季茹烟的影响这么深刻。 季茹烟说到了这里,就不想再说什么了。 这晚,慕瑾之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家。 一路上,他的大脑都是放空的。 强撑着到家里才敢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 抗抑郁的药从口袋里掉出来,慕瑾之想去够,却怎么抓不住。 他觉得,自己就是活该。 没什么吃药的必要性了。 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性了。 他看向放在桌上的小刀,就想见到了自己的救赎。 只一下,就能结束了。 他站起来,握住了刀。 刀刃对准了手腕,一点点接近皮肤。 ◇ 第二十九章 刀划上去的时候,血珠从伤口渗出来。 皮肤被划开的刺痛感让慕瑾之心头一震。 心里绷着的那根铉好像忽然就松了。 握着刀的力度松开,伤口并不深。 但慕瑾之觉得心里的那种痛似乎少了一些。 这个发现让慕瑾之呼吸都乱了。 他就想马上回到水里的鱼,迫不及待对着下一个位置划了下去。 血腥味弥漫在屋子里,慕瑾之却像一点也感受不到一样,一刀又一刀。 他不知道自己划了多久,只知道疼痛遍布整个手臂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原来手臂上已经划满了累累伤痕。 慕瑾之吸了口气,又觉得还差点什么。 不知道季茹烟在被压倒在废墟之下的时候,是否也这么疼? 她受的伤,她经历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如此难以忍受? 想到这里,慕瑾之才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既然想要弥补季茹烟,想要得到她的原谅,那就理应要感受她曾感受过的疼才对。 不然要怎么才能感受到她的难过? 慕瑾之想着,就将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臂,一刀划了下去。 刀刃划开肉的感受比仅仅刺破皮肤要来的更烈。 慕瑾之心里却通畅了很多。 这么一来,他就和季茹烟一样了。 到了第二天,慕瑾之来到季茹烟的病房。 见季茹烟看着自己,慕瑾之便马上将衣袖卷起来,然后把伤痕累累的手臂展示给季茹烟。 季茹烟吓了一跳,慌道:“你干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你曾今也经历过很多的难过和疼。”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那些黑暗无光的日子里,我无法想象你在经历什么。” “可是我发现了你的日记本,我知道了那些故事。” “我无法像你一样地感受,所以我将那种感受化成了实质性的痛,这样就像我已经体会到了你的不容易。” “就像,我已经陪在你身边经历你经历的那些。” 慕瑾之声音低沉,期待地看着季茹烟。 没成想季茹烟不高兴地喊来了护士给他包扎。 护士见状也是大惊失色,一边说慕瑾之不理智,一边说伤口再不处理就要出问题了。 可是慕瑾之一点也不在乎,他只想看到季茹烟的想法。 季茹烟扭过头去,不看慕瑾之的伤口,等护士走后,她才不情愿地对慕瑾之道:“你不必如此,也不应这么伤害自己。” 慕瑾之马上道:“不,这不是伤害,这是让我体会到你的感受,我才能更知道你需要什么,我才能弥补你,才能让你原谅我。” 季茹烟知道慕瑾之的抑郁症严重,却不想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她没办法对慕瑾之的自残行为视而不见。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见到慕瑾之的手臂时,心疼便冒了出来。 她也发现,原来自己是在乎他的。 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所谓,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恨。 不管怎么说,不能再让他做出那样伤害自己的事情。 想到这里,季茹烟禁不住叹了口气。 “你不需要这么做。” “我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你,因为从我来到车队工作的时候开始,我就经历了太多。” “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回朋友,从朋友开始。” 说完,她不再去看慕瑾之。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 ◇ 第三十章 咚咚咚咚。 那是慕瑾之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他简直不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季茹烟说她想和他做朋友。 那是不是说明他可以被接纳? 慕瑾之心头的那种郁结瞬间一扫而空。 他大喜过望,连要做什么都不知大。 他今天来到这里,本来是抱着被冷漠以待的准备的。 没想到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慕瑾之点点头:“烟儿,谢谢你还愿意接受我。” 季茹烟没说话。 两人间的相处逐渐融洽,然而林清河又来找季茹烟了。 “烟儿,最近怎么样?” 他嘘寒问暖好一阵,才没好气地对慕瑾之道:“你怎么还在这里?真的很碍眼。” 慕瑾之抓住机会对林清河道:“怎么不行,我和烟儿是朋友,我关心我的朋友那不是应该的么?” 林清河本想说他痴心妄想,可是见到慕瑾之得意的神色,他忽然有点明白了。 “烟儿,你和他……关系恢复了?” 季茹烟咳嗽了几声:“我和慕瑾之就是朋友。” 林清河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慕瑾之,你耍了什么把戏?” 慕瑾之本不想和林清河说什么,但他觉得林清河实在是太令他生气了。 要不是他开车时非要撞自己的车,自己又怎么回被季茹烟误会? 因此他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手下败将。” 林清河气极了:“你说什么?” “卑鄙无耻,利用烟儿的同情心演苦肉计,不然你为什么要撞我的车?你明明可以刹车的。”慕瑾之回击。 说到这里,林清河闭上了嘴。 面对慕瑾之的质问,他确实无话可说。 他知道慕瑾之赛车技术很厉害,因此再看到慕瑾之将车横在车道前的时候,他并不害怕。 他觉得,要自己撞上去的话,出了什么事情,季茹烟一定会责怪慕瑾之。 而且,慕瑾之一定会想办法避开。 可是就在他犹豫的时间,车已经离慕瑾之的车很近了。 两方都没有充足的反应时间,所以酿成了大车祸。 慕瑾之注意到他不说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出车祸,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林清河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和你无关,你少得意了,你又不是她的谁。” “好啊,那你就看,最后她选择谁。” 慕瑾之也不让一步。 慕瑾之的话不是白说的。 他在季茹烟的病房中寸步不离。 季茹烟输液,他就跟着在一旁坐着。 不时端茶倒水,送来暖手宝,跑前跑后。 季茹烟饿了,慕瑾之便命人定好她最喜欢的菜品,一一送到她的面前。 季茹烟困了,他便安静离开。 可以说,季茹烟就是他做事的准则。 连着好几天,慕瑾之都是这般殷勤。 而林清河见到,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也跟着在季茹烟身边忙前忙后。 慕瑾之递水,林清河就递零食。 他也不管自己是否身体在恢复,利用在医院里的关系到各处给季茹烟寻方便。 季茹烟做检查,林清河就借熟人关系让她不需要排队就能拿到结果。 他做的,是慕瑾之做不到的事情。 季茹烟并不喜欢两人这么你争我抢的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 在多次抗议后,慕瑾之和林清河才稍微有了收敛。 这一次季茹烟伤的并不重,恢复记忆后身体已无大碍。 很快就能出院了。 “出院后你要去哪里?”林清河问。 季茹烟有些犹豫不定。 慕瑾之马上道:“回车队吧,车队还留着你的位置呢。” 季茹烟诧异:“车队没有开除我?” 慕瑾之点点头:“那当然。” 看着慕瑾之眼里闪着的光,季茹烟跟着有点高兴起来。 “那就先回车队看下吧。” 慕瑾之忙不迭给车队打电话,商量季茹烟回车队就职的事情了。 回到车队那一天,慕瑾之坚持开着车将季茹烟送到基地。 其实之前的经历让季茹烟心有余悸。 她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的,可是那种被周围人孤立排挤的感受,确实十分难过。 站在基地的大门前,季茹烟开始紧张起来。 ◇ 第三十一章 一幕幕回忆在脑海里浮现。 季茹烟难得感受到了久违的烦闷。 慕瑾之看出她的抗拒,心下自责。 要不是之前自己那么对待她,又何至于让她遭受那些不公正的待遇? 因此,慕瑾之安慰道:“没事,以后没人会欺负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