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看穿她的心思,没有说破,仍然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走吧,该进去了。” 江稚只好跟上他的步伐。 八点半,绚烂的烟花准时在夜空中绽放。 此行只有江稚和周聿竹两人,陈进淮没当跟班,亦没有任何一通扰兴的电话打扰。江稚站在一处最好的位置,周聿竹站在她身后,旁边有其他游客,他们也都是成双成对。 或是恋人,或是夫妻,或是朋友。 江稚还注意到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小孩骑坐在他爸爸肩上,女人倚在男人身边,男人一只手托稳了小孩,一只手牵着女人。 很温馨的一幕。 此情此景让江稚想起她在梦里生的儿子,情不自禁呢喃了一声:“知岁……” 这一声落入周聿竹耳畔,他侧目看去。 “知岁是谁?”他问道。 江稚收回目光,想起短暂在她梦里出现过的小家伙,嘴角漾起灿烂的笑:“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你们很熟?”他随口问道。 江稚想了一下才回答:“熟,也不算认熟。” 周聿竹挑眉:“怎么说?” 一簇簇烟花升上夜空,开出绚烂的花,周围频频惊叹的声音,其中不乏还有拍照的快门声。 “知岁是我梦见过的一个小男孩,他很可爱,很乖巧,我很喜欢很喜欢他。”江稚说起知岁的时候,眉眼特别温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周聿竹抿着笑意问:“知岁是你给那个孩子取的名字?” “不是。”江稚摇摇头:“是知岁的爸爸给他取的名字。” “那这么说来,你在梦里结婚生子了?”周聿竹似好奇打听,没有一丁点不高兴。 江稚面对现实中的周聿竹,觉得梦里关于知岁的事其实说出来也无所谓。反正周聿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梦见过他很多次,还在梦里跟他生了个可爱的小知岁! “算是吧。”江稚轻轻点头:“梦里遇到了良人,他很好,我们很相爱,然后有了孩子,是很幸福美满的一场梦,醒来后我都会觉得很不舍,要是……” 周聿竹接了她未说完的话:“要是梦能成真,是这个意思吗?” 江稚垂下眼帘:“一场梦终究是一场梦,不会成真的。” 现实中的她,只要放下对妈妈死因的执念,她的余生其实可以过得很好。 但偏偏,她放不下。 妈妈就那样不明不白的去世,每每想起发现妈妈尸体的那天,她就痛苦不堪。如果不报仇,她怎么安心去过余生?可报完仇,她的余生就只剩监狱了…… “江稚。” 周聿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江稚深吸了吸气,抬头正要看他,而这时他的声音传来,是一句非常坚定的话: “跟我在一起吧。” 江稚蓦地一怔。 她偏过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光。 夜空中的烟花绚烂无比,周围的声音像是自动被屏蔽了,江稚的世界陷入了静寂,眼前只有周聿竹。 他没催促她,只静静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应。 “周聿竹,我们……”江稚喉咙有些发哽,心情像吞针一样难受。 周聿竹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是要拒绝我?” 江稚胸口闷得厉害:“我们,不合适。” “身份原因?”他问。 江稚点头:“我配不上你。” 周聿竹:“我配得上你就行了。” 江稚摇头,她说:“其实我都心知肚明,韩家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要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周聿竹伸出双手,轻轻扼住江稚肩臂:“未来怎么样,不是韩家能单方面决定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稚当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韩家是周聿竹坐上这个位置的助力,但韩家也并不是必不可缺。周聿竹自身的能力斐然,到这个位置,不过或早或晚而已。 但,还是不行。 江稚摇了摇头,给他一个无比牵强的解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知道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太复杂了,我不想过得那么累,也不想影响你。” 此刻她的态度明了。 周聿竹缓缓松开她的肩臂,退开半步,没再说什么。 江稚悄悄看他一眼,他神色无异,也可以说很平静,似乎她的拒绝也在他意料之中。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晚的烟花喜欢吗。”他的声音先打破这份沉静。 “很喜欢。”江稚回答他:“另外……谢谢你给我的惊喜。” 周聿竹淡淡一笑。 烟花表演有半个小时,表演结束后江稚便提议回酒店,周聿竹当然是遵循她的想法,带她回了酒店。 他依然送她回房,但这一路上,他再不似平常那样随意自然地亲近她,或牵她手,或有其他肢体接触。 他克己守礼,对她保持了绅士距离。 那些寻常的话题,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话题,他几乎不再搭腔,两人之间的关系从这一场烟花后,变得陌生了起来。 关上房门,江稚很是失魂落魄。 她坐着发了一会儿懵,心中沉闷无法纾解,只好用酒店座机给远在白市的孟繁打了一通电话。 晚上九点半,孟繁刚经历了一场抓奸大战回来。 她一气之下砸了不少东西。 砸完了,她双手叉腰:“好了!乳腺通了!” 这时,一通陌生电话打来,来电显示港城。 这种电话孟繁一般不会接,但想到最近江稚的情况,生怕会错过江稚的电话,港城的也接,万分之一会是江稚呢。 她接起了电话:“喂?” “孟繁,是我。”江稚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孟繁瞪大眼睛:“稚稚,还真是你!幸好我没挂!” “嗯,是我。” 语气不对劲。 梦繁听出来了。 她立即问:“咋了稚稚,快跟我说说。” 接下来江稚跟孟繁说了她来港城的原因,以及现在的情况。 孟繁听后直呼:“表叔真给你表白了?” 江稚:“嗯。” 孟繁唏嘘不已,啧啧感慨:“我真怀疑表叔很早之前就看上你了,绝不可能是这短短一个月,不然他怎么会为了你跟老太爷反抗,还挨了几棍!” 江稚听得稀里糊涂的:“什么反抗?什么挨了几棍?” 第129章 她被找到了 “对了稚稚,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呢。” 孟繁也是突然提到这,才想起那天她在老太爷屋外,偷摸听到了表叔跟老太爷的对话。 正当孟繁要跟江稚提那件事,江稚这边忽然压低了声音:“有人来敲门,我先去开门,孟繁,我等会儿打给你。” 孟繁应道:“那好吧,记得打给我,这事儿你一定要知道,挺重要的。” “好,知道了。” 江稚承应后,挂断电话,然后走至门口看猫眼。 透过猫眼对上门外那人的眼睛,江稚沉默几秒,然后打开门,冷冷淡淡的语气似有些不待见:“你怎么找来了。” 门外的男人是顾让。 他这么快就找到她,完全出乎江稚的预料。 “这趟找你,穆总费了很大精力。”顾让对她说道。 江稚笑笑:“爸爸他现在不应该配合白市的警方,关注茧湖打捞我的进程吗?” “你这么聪明,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陷入险境?穆总他最了解你,知道你糊弄了所有人躲起来了……” 说到这的时候,顾让的语气忽然变重了几分:“但是江稚,你不应该用自己的生命安危来吓唬穆总,你知不知道茧湖里有断崖,但凡一个不慎失误,这次可就成真的事故!” 顾让的话不无道理。 茧湖里面的确有断崖,江稚是知道的,但当时她已经没别的计划了,她宁愿试一次,是生是死看命。 其实她差点没赌赢。 游上来太费力,是周聿竹安排的人救了她,不然她现在,恐怕真的生死未卜。 “既然知道我躲起来了,你不应该再来找我。”她表现出的态度很冷淡。 “你觉得以穆总对你的在乎,会坐以待毙?”顾让眉目间透着疲态,就像两天两夜没休憩过。 事实他也确实没休息过,一直在辗转奔波追寻江稚的踪迹。 找到这里,是因为他先查了周聿竹,费了很大的人力和精力。 江稚将门压回去一些:“你还是回去吧。” “你是不是跟周聿竹住一起?”顾让脸色不好,语气也不太好。 “这不用你管。”江稚加快动作关门。 顾让抬手抵住,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不再板着脸:“我带你去一个更适合居住的地方。” “哪里?”江稚透过门缝看他。 顾让说:“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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