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甚至有时候,深夜还能再训练场看到她的身影。 他从未想过,曾经觉得毫无存在感的人,会有这样强大的毅力。 或许……他从未真正了解秦瑞琳的为人。 想到这里,季白深站起身来:“你去忙,我还有点事。” 深夜。 秦瑞琳结束训练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季白深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心底又隐隐泛起酸痛。 这半个月来,她跟季白深的交集少之又少。 双方几乎都默认了离婚一事,只等着审批结果下来。 秦瑞琳强逼着自己收回视线,准备绕开。 可季白深却朝她走了过来:“秦瑞琳同志,离婚的事情,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秦瑞琳秀美微微蹙起,猜了一会也不知道他想聊什么。 “我觉得我们没有财产上的问题。” 季白深垂眸,那双深邃的眼里情绪涌动:“不是这个。” 秦瑞琳看着他,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季白深,报告都打上去了,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不想离婚了吧?” 出乎意料的,季白深定定吐出一个字:“是。” 秦瑞琳心口一痛,慢慢又变成五味杂陈。 “季团长,你现在突然不想离婚,是因为喜欢吗?” 季白深面容一绷,正想回答。 身后却传来一个女同志的声音。 “季团长,姚同志在飞行坪上准备了好多东西,说要跟你求婚哩!” 第9章 秦瑞琳心里顿时划过一抹自嘲,绕过季白深直直往前走。 “季团长,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风将她的声音带进季白深的耳中。 他眉心紧皱,还没来得及和秦瑞琳说完,就只看见她施施远去的背影。 季白深烦躁看向来喊他的女同志:“你说什么?” 女同志一愣,又挂起笑脸:“季团长,姚同志说要跟你求婚。” “季团长,你就别磨蹭了,团里都知道你跟姚同志两情相悦。” 季白深从来不知道,自己跟姚明月的相处,在别人眼里竟然被传成了这样。 他冷下脸色,大步朝飞行坪走去。 等他到时,姚明月穿着一身碎花裙站在一圈山花中,头戴花环,对着他笑。 “白深,你来啦。” 季白深却面无表情:“请其他同志离开,我有话要对姚同志讲。” 众人对视一眼,都以为季白深是不好意思,笑哈哈的离开了。 等到只剩下两个人。 季白深才开口:“姚同志,一开始我就说的很明白,你是我已故战友的遗孀,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助你,你今天闹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直来直去的质问让姚明月白了脸色。 她当然清楚季白深对自己从来没有别样的心思。 可这么多年的悉心照顾,她已经将季白深视作了自己的男人。 姚明月故作娇弱,急急开口:“白深,我只是想换种身份继续陪着你。” 季白深一秒犹豫都没有,直接拒绝:“不用,你既然抱着这样的心思,我对你的帮助也到此为止了。” 他说完,直接转身,丢下这场闹剧离开。 等季白深走后,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同志都围了上来。 “怎么样姚同志,季团长答应没?” 姚明月死死攥紧掌心,强挂起笑:“他说最近团里试飞任务紧,先不考虑这个事,等有了好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 他们发生了什么,秦瑞琳并不清楚。 她每天都在专心训练,费劲心思想阻止上辈子那场事故的发生。 可检修部几次检查了那架飞机,都没查出任何结果。 秦瑞琳的心一直提着,直到再次试飞,上辈子事故发生的那天。 秦瑞琳穿戴整齐,看着缓缓靠近的飞机,心里阵阵发紧。2 季白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风带来他冷沉的声音。 “秦瑞琳同志,我希望今天你一切行动听指挥。” 秦瑞琳攥紧手指,声音坚定:“团长放心,我永远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她扣上飞行镜,上飞机进机舱时,朝着最近的检修人员问:“确定一切正常吗?” 那人脸上划过不耐。 “这些天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能到这里的飞机,都经过了数十遍检修。” “你要是害怕,大可以换别的飞行员来!” 秦瑞琳抿紧了唇,没再说话坐进了舱内。 控制着飞机平稳跃过天际,按照指示一次次做着 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秦瑞琳熟练驾驶飞机,完成一个接一个的指示。 这一次,有她的维修提示,应该不会出现上辈子的悲剧。 秦瑞琳的心渐渐放松下来,专注完成任务。 可下一秒,刺耳的警示音响起。 飞机发动机骤然熄火,停在空中一秒后,极速下坠! 秦瑞琳头皮一紧,死死咬牙,一只手拼命拉起控制杆,一只手不停按着重启键。 “重启失败!” “重启失败!” “重启失败!” 三次冰冷的机械声通过秦瑞琳的耳麦直接响彻了监测室。 季白深冷着脸推开联络员,直接带上耳麦:“秦瑞琳同志,立刻跳伞!” 紊乱的数据播报声中,秦瑞琳精准捕捉到了季白深的声音。 跳伞? 她往下看了一眼。 飞机之下,是一片金黄色的麦浪,隐约能看见蚂蚁般的人影穿梭其中。 这一跳,飞机坠毁,下方的农作物,人民群众又该怎么办!? 秦瑞琳心下一沉,闭了闭眼:“团长,我无法执行命令,下方是麦田,我不能跳。” 眼看重启不断失败,飞机极速下坠的压迫感让她胸腔发闷。 可秦瑞琳心底涌起的,不是绝望,而是庆幸。 庆幸驾驶这架飞机的,不是那个本可以为祖国飞行事业做出杰出贡献却英年早逝的周贺光,而是自己。 庆幸的是,有她在,这架飞机还有另一个结局,不会造成上辈子那样的伤亡。 “季白深,你知道的,这一块,没有合适的位置可以让我跳伞。” 季白深重重锤了一下桌子,红着眼倏然起身。 “秦瑞琳,这是命令!” “秦瑞琳,于公,我是飞行团团长,于私,我是你丈夫,现在,我要你跳伞!” 霎时,监测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难以置信,面面相觑。 有胆大的同志忍住不问:“那姚同志……” “我不止一次对她说过,照顾她只是因为她丈夫是我的战友。” 季白深猩红着眼打断,急切催促秦瑞琳:“现在,立刻,马上跳伞!” 可却只得到秦瑞琳平静至极的一句话。 “季白深,下面是人名群众,我是军人,我不能跳。” “季白深,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但这辈子我想做的,都做完了。” “蓝天之上,我来过了,与你的缘分,我也尽力了。” “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季白深听着,心口抽痛难忍。 他回头看向检修部,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不是说过,检修一切正常吗!?” “现在还愣着做什么!动员一切力量准备救援!” 可所有人都知道,来不及了。 沉默下去,想起了秦瑞琳上飞机之前问的那句话。 “确定一切正常吗?” 如果他们不是没有那么不以为意,如果他们能再三精确到每一个零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