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猎户进来,卫音音忙担心道:“我夫君高烧未醒,求大哥为我请个好大夫过来。” 说着卫音音在身上翻找了一遍,她出来太急,并没有带银钱,只有卫家象征的金锁和沈煌送的定情玉佩随时携带。 卫音音当即解下脖子上的金锁交给猎户:“这个请诸位拿去当掉,只求帮我夫君请个好大夫回来。若有剩余就当我们夫妻请诸位恩人吃酒了。” 猎户喜笑颜开,出门请大夫。 而卫音音则求了猎户的娘子端了水进屋,亲自替沈煌擦拭伤口。 伤口早已和卫音音制成的简易绷带黏在一起,她连忙用温水敷在伤口处,再替沈煌轻轻揭下绷带。 可动作再轻,沈煌仍然能感受到身上的凉意和痛感,他倏地睁开眼,猛地翻身将卫音音压在身下,掐上她的脖子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第七章 卫音音正想出声解释,就听到木门“吱呀”一响,猎户娘子推门而入。 猎户娘子见状,急忙道:“哎哟哟,你家娘子还伤着呢!小心着点!” 沈煌听着妇人的声音,立刻猜测到目前的处境,手上力道稍松。 此次跟他一同出宫、会舍命救他的妃嫔,也只有顾盼烟了。 沈煌故作镇定:“烟儿?是你救了我吗?” 卫音音呼吸一窒,他居然以为她是顾盼烟! 不等卫音音反应过来,便又听着沈煌的声音响起:“为何不点灯?” 卫音音顾不得心头的酸涩,忙伸手在沈煌眼前晃了晃,却见他全无反应,卫音音一颗心猛地沉入谷底。 猎户娘子见状忍不住道:“郎君怕是失明了,莫急,我相公已经去请郎中了。” 沈煌一怔,听着四周安静下来,越发不安:“烟儿,你为何不说话?” 卫音音摊开沈煌的手掌,一滴泪滴落于其掌心,她忍着心痛在他手心轻轻写字。 「我伤到嗓子,无法出声。」 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回归平静,他们不能在这里暴露身份。 那是她的爱人,即使放弃身份,放弃生命她也想救他。 接着,卫音音简单解释了现在的情况,握住了沈煌的手。 沈煌回握住卫音音的手保证道:“烟儿,我从小无依无靠,谁也不敢相信,这次多亏有你陪着,等此事了了,我定不负你。” 卫音音听了,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用十二年时间等沈煌说出这句话,却始终未能如愿。 而此时此刻她付出的所有,均是为顾盼烟做嫁衣。 遍布伤痕的心再次撕裂开,鲜血淋漓。 卫音音心头涌上一股道出自己身份的冲动,拉着他的手写下一行字。 「若救下你的是卫音音呢」 不等曦字写完,沈煌神色瞬间阴沉下来,满是排斥与厌恶:“她那么狠毒,巴不得我死了好给卫家让路,又怎么可能会来救我?即便真是她,只怕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朕。” 阿煌全盘否定了她的付出,卫音音浑身颤抖起来。 她正想解释,却被沈煌打断:“别担心,我们已经布置好了,定能将卫家谋逆之罪坐实,把他们一网打尽。” 她不惜性命救他,而他却想她家破人亡。 在沈煌不屑的表情中,卫音音肝肠寸断,喉中泛起一股铁锈味。 许是情绪波动太大,卫音音忽然呼吸不畅,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耳边一阵蜂鸣,头晕目眩。 就在此时,嘎吱一声门打开了,猎户拉着县城请来的郎中进来。 卫音音紧张地看着郎中给沈煌检查伤口,确定他的伤势并无大碍,眼睛也只是因头部受到重击生了淤血,只需施针消除淤血即可复明。 于是卫音音将沈煌托付给猎户,她要尽快赶回去救卫家全家。 郎中见卫音音脸色惨白,且满身是伤,劝说道:“夫人且慢,你伤的很重,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不了,我……”卫音音正要拒绝,竟然呕出一口血来。 郎中连忙抓过她的手腕,眉头紧皱,低叹道:“这位夫人生产至今一直未曾好好调理,加之伤心过度心神震荡,如若再不注意保养,只怕命不久矣。” 第八章 卫音音嘴中阵阵发苦,此刻却无暇多想。 她要去救卫家,她没有时间了。 郎中摇头叹息,却也无法劝阻去意已决的卫音音。 卫音音正欲出门,却听见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担忧是刺客寻到此处,她忙躲进旁边的草垛后,竟看到一队队禁军出现在村中。 紧接着,一辆华盖马车停在了猎户家门口,草垛后的卫音音眼睁睁看着,顾盼烟扶着沈煌相携上了马车。 而本该痛彻心扉的卫音音却似乎已然麻木了,只在心底掠过浅浅一层涟漪。 随着禁卫军撤离,卫音音立即换了条近道赶往皇宫。 此时宫中仍是一片平静,并未受围场风波影响。 卫音音小心翼翼避开守卫,潜回自己寝殿。 众宫人只当卫音音仍在斋戒,无人敢进殿打扰。 她担忧着卫家人的情况,卫音音慌忙遣人打听,却发现坤宁宫忽然被禁军包围。 沈煌身穿龙袍走了进来,额上缠着纱布,但双眼已经复明。 盯着面前的卫音音径直寒声吩咐:“来人,将逆党拿下,反抗者杀无赦!” 卫音音看着沈煌那冷静淡定的样子,脚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一颗心瞬间沉进了谷底,她知道卫家完了! 说话间,禁军将一干宫人全都按倒在地,还抓了试图逃跑报信的春秀。 禁军杀鸡儆猴,挥剑斩去春秀的头颅,鲜血洒满了坤宁宫。 此刻的卫音音丢弃了全部尊严,一步步跪爬到他面前,却在几步之遥外被人拦住。 卫音音不管不顾的连连冲沈煌磕头:“求皇上饶了卫家!哪怕是看在此次遇刺是臣妾救了您——” 不等卫音音说完,沈煌一脚踢过来打断了她的话:“你果然还是一样的恶毒!愚蠢!死不悔改!连烟儿的功劳都要抢!” 那一脚重重落在重伤未愈的大腿处,卫音音瞬间白了脸,忍不住闷哼一声。 “姐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在围场中救皇上的明明是我。”顾盼烟娇柔的声音响起,站在沈煌背后冲着卫音音笑了笑。 “皇上遇险坠崖后伤了头颅,因淤血双目失明,是我将皇上领到农户家,请来郎中医治。” 卫音音心中愤恨,凄声质问:“若不是臣妾救的,如何将皇上的遇险细节知道得如此清楚?!” 卫音音声如泣血,如此明显的问题摆在眼前,沈煌为何还不肯相信自己! “身为卫家人,你又怎么可能不知行刺过程?你抢烟儿的功劳想做什么打量着朕不知道吗?” 卫音音哀莫大于心死,这就是自己忤逆姑母与父亲、为他坠崖剜肉换来的结果。 自己多年来的付出竟是如此可笑,可万般委屈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此时保下卫家满门胜过一切。 心神震荡的她耳边又是一阵蜂鸣。 卫音音趴伏在地说:“臣妾如有半句谎言,愿坠阿鼻地狱永不超生。只求皇上开恩,留卫家众人一命!” 沈煌嗤笑一声:“你卫氏满门奸佞,你更是心如蛇蝎,只怕地府早已大开十八层地狱等你们,又何须你多此一举作此毒誓?” 卫音音心知沈煌仍在怪那碗毒药和顾盼烟孩子小产之事,倏尔重重叩首,坚定道:“下毒之事乃臣妾一人所为,此后卫家种种皆因臣妾而起,臣妾愿以死谢罪!求皇上放过卫家!” 卫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