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琪站在原地,只觉整颗心被千刀万剐,几乎窒息。 直到季西彻打来电话,她才恍惚回神。 哆嗦着接通,熟悉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找到了吗?” 何琪以为她会哭,可是没有,一滴泪都没有。 心口刺痛着,仿佛痛的意识都模糊了,竟听见自己平静地声音:“找到了。” 她打了辆车,把东西送了秋名山赛道。 季西彻让她在休息室里等。 经过上次酒吧的事,他的队友们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怪异。 何琪却什么也感受不到,脑子里全是那句——“不爱了。” 半个小时后,季西彻从会议室里出来,他笑着搂住何琪。 “晚上庆功宴,你不喜欢,我送你回去吧。” 何琪呆呆地看着季西彻,沉默了良久,才干哑道:“好。” 季西彻带着她往外走,一直默不作声的楚艺却突然了开口。 “顾哥,可以带我一程吗?我正好要去城东。” 何琪一顿,转头看向楚艺。 楚艺的目光中尽是挑衅。9 她不明白楚艺为什么会这么趾高气扬,明明她是见不得光的那一个。 直到上了季西彻的车,她才明白了。 车上的香水味和楚艺身上香水味道一样,后视镜上她曾经为季西彻求的平安符,现在变成了一串和楚艺手上相似的紫水晶…… 一处处,彰显着楚艺的底气。 汽车缓缓开动,何琪一抬眼,就能看见后座的楚艺,正好整以暇地从后视镜里看她。 “唐姐,可以帮我拿一下储物盒箱的护手霜吗?” 何琪一愣,打开储物箱里面,没有护手霜,只有一条手链。 她顿了顿,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楚艺发来短信,一张和季西彻的床照,楚艺带着的,就是这条手链。 何琪一瞬间觉得眼前有些花。 “停车!” 她的声音很冷,季西彻眉间一皱,猛地踩了刹车。 车一停下,何琪立即拉开了车门,往前走去。 季西彻拉住她的手腕:“怎么了这又是?” 何琪看着他,心口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哑声道。 “你让她走,我不想跟她坐一辆车。” “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季西彻烦躁地皱着眉,“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烦人?” 烦人?何琪心口骤然刺痛。 她看着楚艺挑衅的眼神,突然笑了:“是,我是烦人。” 她紧紧盯着季西彻的眼睛,咬牙道:“这辆车上只能载一个人,你选我还是选她?” 这句话一出,季西彻眼中的不耐几乎化为了实质。 他皱眉看了眼何琪,牵着楚艺的手就上了车:“你自己慢慢冷静吧。” 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季西彻一眼也没再看她,汽车轰鸣,转眼就消失在了路口。 他抛下了她…… 今天的风好大,何琪开始觉得冷了,雨丝落在后颈,却冷到了心里。 她站在路边,红着眼掏出手机打车,却发现没电了。 突然一滴血滴在屏幕上,何琪一摸,才发现又流了鼻血。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捂住口鼻,却被鲜血瞬间染红,一张又一张。 垃圾桶里满是沾血的纸巾,看起来犹如凶杀现场格外渗人。 何琪干呕了几声,缓缓往回走了片刻,就再也没了力气。 她伏在路边,脑子热地糊成了一团,连带着眼前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模糊之间,她仿佛看见了季西彻的身影。 “你自己不会打车吗?”季西彻皱眉看着她,“上车,回去了。” 何琪看着他愣了很久,才怔怔地起身上了车。 一路无言回到家。 季西彻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上次酒吧也是,这次也是,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是针对她。” 针对两个字,像是一根针,忽的就扎醒了何琪。 她苍白着一张脸,抬眸看向这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她语气迟缓而坚定:“季西彻,我们离婚吧。” 第9章 季西彻一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何琪很累。 她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 她强撑着转身进了房间,打开抽屉拿出两人的证件。 五年没动过,上面落了点灰,何琪伸手擦了,看着上面渐渐浮现出的字,红了眼眶。 结婚时,她将这个抽屉落了锁,本以为会一直锁在这里,却不曾想,竟会走到这一步。 她顿了很久,最终还是把结婚证放在季西彻面前,又拿起身份证往外走。 “我今天出去住,明天早上直接民政局见吧。” 她平静的语气,让季西彻怒火止不住的上涌。 他一把拉住他,看也不看结婚证:“你在闹什么?就因为我送楚艺,所以你就要离婚?!” “只是坐车吗?” 何琪抽出手,慢吞吞的语气听在季西彻的耳朵里,是说不出的嘲讽:“你是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季西彻眼神瞬间就变了,他烦躁无比:“你到底想怎样?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事了,现在追究有意思吗?” 何琪愣了愣,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季西彻嘴里说出来的。 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又怎么能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但她已经没有心力再计较。 再多说也只有一句话:“好聚好散吧。”2 这一刻,她真的不想看到季西彻了,转身就要走。 突然手臂传来一阵力度,何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进了卧室,随即只听“咔哒”一声,将她关在了门里。 何琪去拉把手,才发现门从外面被反锁了。 “季西彻,放我出去。” 季西彻冷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先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 “放我出去……” 何琪重重拍了几下紧闭的门,却突然一阵反胃,一弯腰,竟又吐出了一口血。 她浑身没了力气,跌坐在门边,哪里都疼,身体开始冷了起来。 不知缓了多久,她才终于有了力气。 踉跄着走到床头给手机充上电,一开机却看见了十几通邻居奶奶的未接电话。 她心神一震,立即回拨。 邻居奶奶焦急地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小念啊!你可算接电话了,你妈不行了,医生说就这几个小时了,你快来医院啊。” 何琪眸光一颤,立即起身去开门,却还是怎么也打不开。 她慌乱地喊着季西彻的名字,眼中模糊一片。 怎么可以,爸爸已经错过了,怎么可以再错过一次…… 她颤着手打季西彻电话,忙音响了几声被接通了。 “季西彻,季西彻你开门,我求你了……” 她刚开口,那边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何琪一顿,只觉浑身血液都瞬间被冻结了。 “是谁?”季西彻的声音有些远,带着粗重的呼吸。 随即楚艺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骚扰电话,麻烦不要再打来了,我们在办正事~” 骤然间心脏被撕裂了一个豁口。 何琪压着涌上喉间的腥甜,猛然回过神,哀求地喊道:“季西彻!我妈妈在医院,你求开开门……” 话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了忙音。 一声一声,仿佛要将她最后一点心气都彻底磨灭。 “啪嗒”——手机重重落在了地上。 何琪茫然看着周围,一种难言的绝望将她包围,几欲窒息。 突然,她眸光一顿,看向落地窗。 不知从哪儿涌起的一股力气,何琪猛地拿起椅子便往窗户砸去,嘭嘭几下,玻璃应声而碎。 何琪想也没想,就爬上窗户跳了下去。 二楼不高,玻璃亦划伤了她的手臂,鲜血冉冉流下,她却恍若未见,挣扎着起身往医院赶去。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何琪一顿,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蔓延全身。 她颤着手接通,只听见那边老奶奶的声音暗哑。 “不用来了,你妈已经去了。” 第10章 何琪走到医院时,唐母的尸体已经被送至太平间了。 她浑噩地往太平间走去,却又被一道冷冽的声音叫住了。 “站住!” 何琪一顿,回过头便见她的亲叔叔面色冰冷的站在她身后。 一字一句都如同冰冷的利刃:“你妈临死前,说不想见你。” “别让你妈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何琪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她只知道,她又错过了。 父亲、母亲…… 似有一把尖刀径直贯穿她的心脏,疼得她神志都模糊一片。 再次回神,她已经在医院门口。 何琪看着漫天飞舞的细雨,怔怔地往前走了一步,却瞬间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好像时空轮转,一下是从前,一下又是现在。 最终却定格在她跟着季西彻离开家的那一晚,她对父母说:“我不会后悔。” 忽而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何琪在病床上睁开眼睛,流了满脸的泪。 她后悔了。 晚上医生来了一次,告诉她,她快没时间了。 医生又劝她:“还是通知家属吧。” 何琪想了想,轻轻说了一句:“等我死了,再告诉他来收尸吧。” …… 何琪送走了医生,扶着洗手间的水池,又咳了满池的血。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是日历发来的通知。 ——今天是她和季西彻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 何琪愣了愣。 她僵在原地,突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和季西彻是怎么走过的这六年。 她抖着手打开微信,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9 可是入目,便是和季西彻一直停留在三天前的聊天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