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音音一阵阵发冷,慢慢低下头,浑身气力尽失,只觉自己和孩子的存在就像个错误。
沈煌再不看她一眼,挥手让人带卫音音出去。 卫音音今日跪了一天,双腿酸疼得已经站不住,但一想到儿子更是心痛如绞,她得救自己的孩子。 她揉揉双腿,又朝着慈宁宫去。 走至太后寝宫却见殿门空无一人,无人把守。 正纳罕,便听里面传来姑母与父亲的声音。 此时已是午夜,父亲是如何进宫的?! 卫音音心中一紧,鬼使神差的躲在后窗偷听起来。 “咱们的人手已经布置好了,此次秋狝必定一击必杀除掉沈煌。” 卫音音咬着唇努力屏住呼吸。她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想要逃跑却双腿不听使唤,只能被钉在原地,听着姑母和父亲宣判自己丈夫和孩子的下场…… 卫音音感觉世界塌了一角,回过神的她止不住颤抖起来,不料碰到窗边的花盆,发出细微声响,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谁!”姑母和父亲警惕起来,朝着窗边走来。 卫音音努力克制发软的双腿,轻手轻脚地往更黑的地方缩去。 脚步声逐渐靠近,父亲推开了窗户,若头再偏些便可看见自己。 卫音音屏住呼吸,悄悄又往后挪了一点。 “喵呜——!”她不慎踩到一只野猫的尾巴,它惊叫跳起,朝着窗户飞扑而去。 看到是只猫,父亲关上窗户,两人继续商讨着刺杀事宜:“明日找人盯好月儿,别让她再坏了我们好事。” 卫音音听到这里,心慌不已,连忙离开了慈宁宫。 刺杀就在明日,卫音音要救他,她得想个办法让自己明日避开父亲和姑母的耳目。 临近睡前,卫音音吩咐了宫人夜间不许打扰,将守夜之人赶了出去,而她则悄悄潜出了坤宁宫。 太液池畔无人看守,卫音音跳进池中,任由冰冷的池水将自己淹没——她打算借生病避开姑母的监视。 卫音音爬起身,湿冷的衣裳伴随冷风吹过,不由打了个寒噤。她依然觉得不够,再次沉进水底。 凉夜寒潭,冷风吹过,都阻挡不了卫音音要救沈煌的热忱之心。 不知反复在冷水中浸过多久,赶在巡视宫人值夜前,卫音音回到坤宁宫,换了身干净寝衣回到床上。 翌日,各宫仪仗已备好,月妃却久等不至,皇帝已不耐,欲先走,太后忙唤人去催,却得知卫音音高烧不退,人已不甚清醒。 太后心中稍有怀疑,只怕卫音音知道了什么,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吩咐宫女和太医盯好卫音音。 及至太后、皇上、皇贵妃和文武百官都已启程,卫音音连忙吩咐下去自己要斋戒静养为国祈福,将众人赶了出去。 此时无人管束,她换了身侍卫的衣裳,骑着马向着围场疾驰而去。 仍在发烧的卫音音虚弱无力,唯恐自己去晚了,只能任由缰绳深深嵌入血肉,一路狂奔——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煌死,她要救他! 等卫音音赶到时,围场中已是一片混乱,皇亲贵胄们四散逃窜,禁军刺客乱作一团,却不见沈煌在何处。 卫音音焦躁难安,连忙避开众人,朝着禁军最多的密林中跑去。 顺着沿途散落的兵器、血迹,卫音音一路策马追赶,终于听见远处传来的兵器碰撞声。 然而待卫音音靠近,只看见一地尸体,可怖的场景令她一阵干呕。 卫音音翻身下马,却因正在病中,跌进了血泊之中。 她踉踉跄跄地四处查看,终于在草丛中发现一串带血的脚印。 是阿煌受伤了吗? 这个猜想令卫音音一阵恐慌,她咬咬牙强撑病体,顺着血脚印追了上去。 率先入眼的是一具身着禁军服饰的尸体,再往前走便是陡峭的悬崖,卫音音连忙沿着小路往悬崖上走去,却见沈煌正背对着她与刺客对峙。 沈煌挥刀将人砍下悬崖,而刺客的一剑正捅穿他的左胸! “阿煌——” 在卫音音的惊呼声中,沈煌倒在了悬崖边,背部一朵血花蔓延绽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