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念摇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商厌说,她白天才和商昊生见了面,现在就看到了关于商昊生车祸的消息。 虽然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秦初念却总觉得心里哪里不舒服。 商厌伸手在秦初念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她额头冰凉一片,上面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看样子确实被吓到了。 他眸光闪过些许异样,片刻后从旁边拿过一张纸巾,替秦初念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去给你倒杯水进来。” 秦初念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刚刚看见的商昊生躺在血泊中的画面,还有他白天还笑意吟吟和她说话时的模样。 商昊生和商厌的五官挺像,秦初念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着想着,就好像成了商厌躺在血泊中了。 她猛地一下惊醒过来,才发现商厌已经回来了。 他将水杯递到她面前,“喝点水。” 秦初念闭了闭眼睛,伸手接过。 商厌说:“就是一个新闻而已,怎么会怕成这样?” 秦初念握着水杯的手瞬间收紧,她抬起头,惶恐的眼神看着他:“新闻里那个人,是不是你爸爸?” 商厌没回答。 他站在那里没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并不惊讶秦初念知道商昊生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只是看着秦初念,从秦初念那双澄澈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害怕和惊惧。 秦初念确实害怕,白天还见面的人,转眼就躺在了血泊中。 商厌沉默片刻,然后拿起手机,出了房间。 剩下秦初念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 而等商厌再进来的时候,他还顺便给秦初念热了一杯牛奶,他停顿片刻,斟酌着语气道: “确实是商昊生,他和朋友一起喝了酒,属于酒驾。” “而且那边的道路,本来就是危险路段,最近也正在施工,在变道的时候,估计是酒劲上头,直接冲到了旁边施工的地方,幸好没有工人伤亡。” 秦初念听着他说完,愣愣的点头:“所以这只是一个意外,对吗?” “当然。”商厌说,“以后这样的新闻别看了。” “商厌。”秦初念却突然叫住他。 她为什么皙白的脸上,有些麻木,她直接问:“你一点都不意外,我知道他是你爸爸?” “可是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关于他的事,也没有让我见过他。” 商厌微顿,但是脸色也没多大的起伏,他道:“秦董事长不可能让你和一个身份不清不楚的人在一起的。”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调查你?”秦初念觉得不可置信。 “这是必然的事。”商厌睫毛垂落的时候并没有迟疑,他几乎面不改色的补充解释,“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和商昊生也是,所以觉得没必要。” 秦初念又想起商昊生说的那些话,可是她还是很难受。 她眼眶已经泛红,但却死死忍着不流一滴泪:“你觉得没必要告诉我,所以这些事就都得是我从别人嘴里听来,商厌,你这样不公平。” “抱歉。”商厌低下头,沉声道歉。 他想伸手去牵秦初念的手,然而却仿佛又觉得不合适,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下,又收了回来。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低声道,“你见过商昊生了,应该知道我从小所处的环境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他低眉,自嘲的笑了声,“小念,你总是把我想的很完美。” 商厌的声音难得的带上了疲惫和沮丧,秦初念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瞳里,全是破碎的悲伤。 她的心瞬间颤了颤。 这是商厌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这样的脆弱来,就好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秦初念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本来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今天迎面解开,却没想到到最后发现,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却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商厌的童年,商昊生的车祸,还有秦家那些被扣在商厌手里的重要东西,此刻都像一张巨大的网,将秦初念给包裹得严严实实,挣扎不能。 那一瞬间,秦初念觉得自己像极了舞台上的小木偶,被人提着线,按着他们的要求和想法动作。 她没有自己的想法,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听到耳边的命令。 第620章 余 秦初念病了,半夜里发了高烧。 她浑身滚烫的睡不着,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好几次商厌起来的动静。 他给她倒水,擦身,每样都做的很细致,但秦初念还是觉得难受。 她仿佛在半梦半醒中,她看到了梦里有另外一个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像蚕茧一样的房子里。 梦里的“她”拼命的拍打着,想要让人开门把她放出去。 可外面的人却纹丝不动,甚至就像是没看见“她”一样,仍旧在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哪怕“她”喊的嗓子都要哑了,也没人搭理。 秦初念自己也跟着着急起来,于是上前一起去帮忙,想另一个自己给放出来,然而她身上却没有力气,手拍在那房门上,立马就软绵绵的滑了下去。 秦初念却没想放弃,又抬手要使劲拍打,到试了好几次还是一样的没力气,她不免也着急起来,嘴里呢喃着:“你们怎么看不见我,开门……开门……” 就在她焦急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拉住。 下一秒,秦初念缓缓睁开眼。 商厌的俊脸陡然在眼前放大,他拉着秦初念的两只手腕,眉心轻轻皱着,“小念,你又做噩梦了。” 秦初念这才觉得那股本来压在自己胸口上的窒息感慢慢消失,但随之而来的,又是她身体力气的流失。 四肢百骸都瘫软下来。 秦初念嗓子疼的很厉害,商厌把她扶起来,靠坐在床头,“明天去医院吧,你发烧两天了。” 秦初念的嘴唇已经完全没有血色,她心里是抗拒去医院的,“可能就是那天被吓到了,我不想去医院。” 商厌眉心皱的很紧,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秦初念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道:“让我在家休息吧,过两天就好了。” “那明天我联系你姐姐过来陪你。” 秦初念:“我姐姐?” 商厌将她鬓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整理了下,才点头:“秦教授,昨天已经回沪市了。” 秦初念这两天发烧的迷迷糊糊,完全忘记了秦云亭要回来的事,不过她和秦云亭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听到秦云亭回来的消息,她心里是高兴的。 她眉眼弯弯,病了两天,终于露出一点精神气儿来。 商厌问她,“还有没有想要的?” 秦初念心里还有点心悸的感觉,刚才那个梦让她觉得格外痛苦,她这才好好转眸看向商厌。 她这两天生病,商厌也没有去公司上班,都在家里陪她。 他身上就是一件米色的居家服,头发也没有打理,前面细碎的刘海柔软的垂下来,都搭在他的眉骨上,让他多了几分少年气。 秦初念压在被子上的手,蜷缩了下,问道:“商昊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商厌一顿,“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因为撞到头部,所以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清醒不过来。” 秦初念的手将被子捏紧。 她抬起眼皮,眼神清亮的看着商厌,“是你做的吗?” 她发烧这两天,虽然身体是迷迷糊糊,疲惫不堪。 可是大脑却异常清醒。 商厌知道她去见了商昊生,而商昊生偏偏又在和她见面以后出了车祸。 真的会是意外吗? 哪怕商厌说自己和商昊生的关系并不好,商昊生也承认他对幼年的商厌并不够关心。 可是乍然听到自己的爸爸出了车祸,商厌的反应也太平静了。 这种不正常的平静,更像是他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一样。 秦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