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而出:“父王,这万两黄金该用在治水上,而非上贡……” “慎言!” 啪的一声! 姜王竟直接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姜思语摔倒在地,就听大祭司惊恐大呼。 “公主!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被听去了,怕是要惹大祸啊!” 姜王亦厉声疾斥:“还不向神灵请罪?” 姜思语眼眶通红,只能麻木跪下,朝虚空拜下:“思语失言,还请神灵切莫怪罪!” 脸上火辣辣地疼,姜思语却觉得自己好似溺水之人,难以呼吸。 当日下午。 尤旭瑄就被姜王派去西境,姜思语亦要去祖庙祈愿。 姜思语到城门口时,就见姬月站在尤旭瑄面前,哭着送了他一张护身符。 尤旭瑄并不信神灵,然而此刻,他却很珍惜地将姬月送他的符收在胸前。 这一幕刺痛着姜思语的心。 隔着人群,两人对视上。 姜思语向他走去,姬月当即识趣退到一旁。 “万事小心。”姜思语一如既往嘱托。 尤旭瑄眼色复杂看她,点点头:“多谢公主。” 相顾便再无言。 眼见尤旭瑄转身要上马。 姜思语深吸口气,叫住他—— “尤旭瑄,这次你平安归来后,便娶姬月过门吧。” 听闻此话,姬月脸色一喜,尤旭瑄却神色怔住。 半晌,他只说:“此事待我归来后,再从长计议。” 语罢他翻身上马。 眼见尤旭瑄身影消失在城门外,姜思语也上了马车前往祖庙。 抵达祖庙。 姜思语正要跪上蒲团,大祭司的声音突然响起:“公主之前失言冲撞过神灵,得撤掉蒲团,双膝跪地,方显诚心!” 祖庙内本就阴冷,冬日寒气更是逼人。 姜思语身旁女官忍不住开口:“这天气,公主身子如何吃得消?” “上天之意,还请公主顺从。”大祭司冷笑。 姜思语拉下女官轻摇头,随即生生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就这么跪了两天两夜。 膝盖已经毫无知觉,可她依旧挺直腰板跪着。 深夜,祖庙一片寂静,只有冷风呼啸刮着。 四下无人之际。 女官悄然来到姜思语身旁,附耳压低声音告知。 “公主,今日大司空来信向王上申请赈灾银两,被王上驳回了。” 姜思语睁开眼,眉头蹙起。 女官传消息后便离开。 姜思语望着上方巨大的神像,陷入沉思。 隔天,是祭神仪式。 姜思语在神像前虔诚跪着。 大祭司身着盛装,抬出万两黄金做贡开坛祭祀。 就在这时,姜思语突然尖叫一声! 接着便直挺挺昏倒在地。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就在大祭司匆匆要来查看她时,她又抽搐着睁开眼,目光直直,犹如鬼神附体。 “天神开恩垂怜,愿将万两黄金贡品用作赈灾,收回水患之怒!” 既然他们都认为她能与神通,那她便借神灵,助尤旭瑄一臂之力。 见状,大祭司脸色难看至极,却无从奈何,只能拱手听命。 “天神之令,我等自然听允。” 第6章 万两黄金终是被带去赈灾。 两月之后。 尤旭瑄救灾顺利,已返途归来。 姜思语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定,她等待着尤旭瑄像往常一样来接她回去。 可这次,她从白日等到黑夜也没能等到尤旭瑄来。 姜思语担心他是否出了事,急急便往家赶。 到府门口,却撞见尤旭瑄大步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脚步皆是一顿。 尤旭瑄先是一礼:“公主,臣正要去接您。” 姜思语看着他明显是换过的衣裳,失了神。 原来他先回府来见了姬月。 心口泛起细细麻麻的酸楚。 姜思语轻飘飘开口:“没事,我自己有手脚,能自己回。” 尤旭瑄一怔,声音清朗,带着奇怪的温柔:“我已经吩咐做了晚膳,陪您回府一起用膳吧。” 姜思语微微沉默,顺从跟上。 到了膳厅。 桌上摆着的都是她爱吃的菜品,足以见他用心至极。 然而等用膳时,姜思语却能明显感受到尤旭瑄的心不在焉。 姜思语吃不下了,不禁放下碗筷。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尤旭瑄便跟着放筷,神色郑重道:“臣有一事,想请公主帮忙。” 他鲜少请求她。 姜思语心一紧:“何事?” 随即就听他说:“姬月最近常夜不能寐,十分困扰,因此臣想向公主借安神香的配方。” 刹那间,姜思语的心便空空往下坠。 舌齿间泛起浓重苦涩。 原来……他准备这顿晚膳就是为了这件事。 姜思语常年失眠,觉轻易醒,姜王特意寻高人给她配了安神香,才有缓解。 她挤出一抹笑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闻言,尤旭瑄神色微顿,旋即开口。 “我对姬月好,亦是因为她同样真心待我,这次多亏了她的护符,我救灾才能如此顺利。” “是吗?” 姜思语的手不觉紧紧攥着衣裙,她忍不住说:“可你救灾顺利不是该多亏了朝中送去的赈灾金吗?” 尤旭瑄眸色微怔,而后用姜思语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道。 “公主只识金银,哪里懂姬月一颗真心情意。”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巨石沉甸甸砸在姜思语的心上。 她喉咙堵涩,再说不上什么话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大司空,姬月姑娘找您。” 尤旭瑄毫不犹豫就起身离开。 姜思语坐在原地许久,心好似已痛到麻木。 …… 隔日,姜思语被姜王召入王宫。 离开前,她还是将安神香的配方给了尤旭瑄。 姜思语一进殿内,就听大祭司朝姜王进言:“恭喜王上,公主这次得神谕,可见天神眷顾,公主体内神灵之力定然大涨,王上何不趁此机会,再造神丹?” 姜思语心下一沉。 可被哄得眉开眼笑的姜王却连连点头:“好!” 姜思语不觉攥手,上次取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然而这时,大祭司却望着她再度开口—— “王上!上次炼丹取的是公主掌心血,成效不高!” “此次,该取公主心头血!” 取心头血,跟要命有何区别? 姜思语猛然看向大祭司,这时才明白,大祭司这是在报复她上次从他手中夺走赈灾金之事。 她的心狠狠揪起,定定的视线落在姜王身上。 为了炼丹,父王早已走火入魔,这次他恐怕也会同意吧…… 她不敢有半分期盼。 然而一贯对大祭司听之任之的姜王,此刻却直接摆手拒绝。 “心头血就不必了,掌心血即可。” 大祭司咬牙掩下眼里的阴狠:“是,臣这就去准备。” 待大祭司离去。 姜思语红着眼眶看向姜王,以为姜王对她是有点怜爱。 “多谢父王。”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叫她竟有些想哭。 可下一刻,她却听见姜王说:“应当的,语儿的性命是神灵的,若因寡人炼丹伤及了你的本心,到时献祭时惹神灵大怒,就不得当了。” 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一瞬仿若凝固。 心如坠冰窖。 片刻,大祭司准备好后,姜思语被带去取血。 谁料在去往炼丹房途中,竟与尤旭瑄迎面撞上。 姜思语一瞬慌乱,她知晓尤旭瑄最厌恶此等炼丹求神之事。 可尤旭瑄只是神色淡然朝她行了礼:“见过公主。” 态度恭敬,却对她去哪儿毫不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