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浑身一抖,似是被戳中了软肋一般所有愤恨都散了,她抬起头,祈求的比刚才真心实意的多:“不,你不能对他下手,我们秦家就这一个独苗……”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秦嬷嬷抖得更厉害,:“不能说,我伺候了太后几十年,怎么能出卖她,不能说,不能说……” 钟白被她气笑了:“行,你两个都不选是吧?我替你选!” 他作势就要喊人去清明司传话,秦嬷嬷癫狂般试图站起来:“不行!” 禁军们纷纷施力,用刀锋压住了她。 秦嬷嬷腿刚抬起来一寸,就再次被压得跪了下去,她还要挣扎求饶,可目光却骤然对上了内侍省掌监,这短短的目光交汇里,她仿佛明白了什么,突兀地沉默了下去。 钟白还等着她说话,没想到她忽然就没了下文,纳闷地挠了挠头:“你怎么不说了?哑巴了?” 秦嬷嬷仍旧没开口,身体却细微的颤抖起来。 沈芸下意识想上前看看她怎么了,却再次被宋琰拉到了后面:“别靠太近。” 他像是被刚才的变故吓到了,不允许沈芸脱离他的保护范围一步,抓着沈芸手腕的大掌更是片刻都不肯松懈。 沈芸低头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思绪再次开始混乱。 好在一声凄厉的惨笑响起,打断了她不受控制的思绪。 是秦嬷嬷,她忽然之间疯了一般笑的癫狂,虽然被数不清的兵器压着,眼底却再也没了畏惧,一双猩红的眼睛透过层层人群看过来:“沈芸,你以为耍了那么阴谋诡计就能扳倒太后吗?你做梦!” 她眼神狠毒,一字一句都仿佛诅咒:“太后绝对不会败在你们这群废物手里,不管是你,还是你们……沈芸,你等着吧,太后会给我报仇的,你会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她眼底闪过决绝,猛地往前一窜,任由锋利的尖刀划破了她的喉咙。 鲜血喷溅而出,宋琰早有所料一般抬手,遮住了沈芸的眼睛,也将这凶残的一幕挡在了外面。 沈芸一愣,有些意外宋琰会这么做,她不怕死人,不管是当初被先皇关押在死牢的那两年,还是前阵子的上林苑之行,她都见过太多的死人了。 宋琰这样的保护完全没有必要。 可她的手起起落落,却终究没能把那只手掰下来。 “她面目狰狞,你别看了。” 沈芸静默片刻,心里被巨大的困惑填满,秦嬷嬷刚才还一副想活的模样,怎么会忽然间就态度大变呢? 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皇上……” “我会查,可你再不回去,头疼病该发作了。” 宋琰再次开口,这忽然的变故会让他的收获大打折扣,可他言语间却不见丝毫气恼,更没有半分责怪,甚至言语间的注意力全都不在秦嬷嬷身上。 沈芸这才知道原来他三番五次让自己走,是怕自己老毛病犯了,她只在宋琰面前发作过一次而已,她没想到这个人会记得。 指尖不自觉蜷缩了一下,她终究什么都没说,由着宋琰将她送出了门外:“钟白,送她回乾元宫。” 沈芸走得很慢,可宫道就那么长,内侍省还是很快就被落在了身后,等那地方彻底不见影子的时候,她才回头看了一眼,心底闪过一丝叹息,她好像小瞧太后了。 对方现在应该已经接到秦嬷嬷的死讯了,她会怎么做呢? 长信宫。 太后刚接了荀玉书回来,连长信宫门都没来的及进去就打算去内侍省要人,可凤驾还没来的及转弯,就有内侍匆匆跑来禀报:“太后,不好了……” 太后听得眉头直跳,还没听见什么消息,心里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怎么了?” 内侍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惊吓,几步路走的跌跌撞撞,到凤驾跟前时直接跪了下去:“太后,秦嬷嬷在内侍省刺杀皇上,被抓后畏罪自杀了!” 太后瞳孔一缩,险些从凤驾上摔下去:“你说什么?秦嬷嬷她……” 内侍砰砰磕头:“太后节哀,现在禁军正往长信宫来,说要搜查秦嬷嬷的住处,请您尽快安排。” 太后还沉浸在巨大的不敢置信里,秦嬷嬷死了? 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站在自己身边,为怎么对付沈芸而出谋划策,现在就死了? 她只是被带去内侍省一小会儿而已,以往这种事还少吗?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这时候才恍然,宫里宫外一起发难,用来拖住她的饵不是秦嬷嬷,而是荀玉书,她对秦嬷嬷太过相信,以至于被误导了。 好你个皇帝!秦嬷嬷的命哀家迟早会和你讨回来! 她难过的全身颤抖,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眼下的危机,她身边的人刺杀皇帝,而就在不久前,他们母子间还起过冲突,如果被宋琰抓住这个把柄造谣生事,她为了避嫌,不得不暂时离宫清修。 可一旦离开京城,再想回来就不可能了。 这就是宋琰的目的吧,可她不会走的。 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在宗亲身上,只要他们开口,就一定保得住她! “快,备笔墨,哀家要给安老王爷写信!” 第203章他的在乎 沈芸已经靠在窗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宋琰挡在她面前的样子不停地在脑海里闪过,搅得她心烦意乱。 自己当时是背对着秦嬷嬷的,没能看清楚身后的情形,躲不开也情有可原,可宋琰呢? 他的角度明明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秦嬷嬷拿着什么,明明知道会受伤,为什么还要替她挡? 她忽而又想起在上林苑的那天,宋琰跪在那头虎尸面前,紧紧搂着她,颤声说“我以为你遇见了它”的样子。 当时他的手真的那么凉,那么抖,以至于现在她都还清楚地记着那种触感,宋琰,你在想什么呢? 既然恨我,为什么又要这副样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是新来的宫女听荷进来了。 秀秀被调去尚服局后,蔡添喜就又给她挑了个宫女,她百般拒绝,可最后人还是被送了过来。 木已成舟,她也就懒得再去掰扯,只是平日里很刻意地保持了和对方的距离,南巡不日将至,到时候越狱成功,她就会永远离开皇宫;如果失败,那应该也不会有命回来了。 何必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她轻叹一声,正要嘱咐听荷以后不要擅自进来,可话到嘴边她却忽然顿住了,是啊,南巡之后她的结局完全可以预测,又何必在意宋琰在想什么? 她只要牢牢记得,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就够了。 “姑姑。” 听荷小声开口,将沈芸又跑远的思绪拽了回来。 “奴婢熬了粥,您吃一点吧。” 她说着话走近了一些,手里果然端着一碗已经没了热气的粥,她低头看了一眼,似是刚发现温度不对,脸色极快地变化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殷勤:“奴婢看天气热,特意等粥凉了才送过来的。” 沈芸将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