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也常往太医院跑,陪着太医们调制滋养沈念秋身子的药。 仆人们看着性情大变的王爷,一心伺候着一个活死人,人人心惊胆寒,王府里笼罩着一种恐惧的氛围。 如此过了几日,一道晨光洒在床上,沈念秋看着躺在手里的光,不由的握了握。 萧云成如今待她像个瓷娃娃,温柔得不可思议。 但是二人真的能够回到从前吗?发生过的事情真的能够当做不存在吗? 沈念秋痛苦的闭上了眼,这一切就是一场短暂虚伪的梦,一旦被人扯开,内里的真相就会血淋淋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吱呀” 门开了,沈念秋以为是萧云成,不予理睬。 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慢慢走近,打量着沈念秋,略惊讶道:“沈念秋,你竟然真的没死!?” 沈念秋瞪大了眼睛,呼吸陡地一滞,手不可遏的颤抖。 这人正是沈母! 第十七章沈母 沈念秋看着沈母,惊恐铺天盖地的袭来。 沈母站在床边,看着沈念秋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眼里的晦气毫不遮掩。 萧云成把沈思夏软禁了好几日不放人,整日陪着沈念秋,她们三人自然慌张。 沈府已经倒了,好不容易爬上萧云成王妃的位置,将来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怎么可以及成之时功亏一篑? 而且萧云成明显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的话了,沈念秋留在这里就是悬在她三人颈上的刀。 沈念秋决不能留在王府! 沈母放柔了声音说道:“这几年不见,为娘很是担忧你啊。” “当初拿萧云成的性命要挟你嫁入侯府,但也是为了你好,安羽铭不是一直喜欢你吗?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沈念秋声音喑哑:“为我好?你们不过贪的是侯府的金银珠宝!” 她看着沈母,只觉得这人虚伪至极,令人惧怕。 “你怎么能这么说,要不是你从侯府逃婚,沈家能倒下吗?”沈母叫道。 “沈家养了你20年,你不能忘恩负义。” 沈念秋惨淡的反问:“沈家于我何来的恩?养了20年的奴才都有工钱,我算什么?” 沈母从未隐瞒沈念秋是养女的身份,她沈家大小姐过的还不如最下等的丫鬟,每天要端茶倒水,做粗活,动辄打骂。 她在沈家没有感受到一丝亲情,只有无尽的害怕。 沈母恼羞成怒:“要不是我们抱养了你,你早就跟你短命的父母一起死了!” 沈念秋怔怔的看着沈母,她的每一句话都让沈念秋感到不可理喻,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沈母察觉自己话说得有些重,掩饰的咳了两声,又说道: “思夏马上就要嫁入王府了,你怎么可以挡你妹妹的幸福?” 沈念秋看着她,她脸上对虚荣的向往是那么的刺眼。 一瞬间沈念秋对她的惧怕和恨意都消退了,只余下对她的可悲。 被金钱蒙住眼的人、困在利益里的人才是最可怜的。 沈念秋眼里透着怜悯,好奇问道:“要是萧云成知道是你们派人杀他,他还会娶沈思夏吗?” 她成功的让沈母脸上漫起恐惧,沈母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是陪嫁的婆婆在大婚当晚偷偷告诉她的,所以沈念秋才会逃婚去救萧云成。 但她不欲多说,就让沈母沉浸在害怕着,体会她从小到大的痛苦。 沈念秋淡淡道:“我会走,你放心,我也不会说的,算我欠你们的命,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 沈母惶惶不安,欲言又止想再说什么,但见她闭上眼,不再说话,便讪讪的走了,全然没有来时的嚣张。 直到听见门关上,沈念秋才蜷缩进被子里,捧着玉阙失声痛哭。 小时候她经常缩在门后,偷看爹爹娘亲抱着妹妹玩,亲亲抱抱很是温情,而每次娘亲发现她后就会皱紧眉头,满脸嫌弃的支开她,让她去干活。 在妹妹穿着新衣服捉蝴蝶的时候,她却穿着旧衣服在灶火旁劈柴做饭了。 她小时候还会疑惑,为什么爹娘从来没有抱过她,见到她永远是皱着眉,没有笑脸。 后来才知道,只不过她不是亲生的,没有爱,怎么会喜欢呢? 沈念秋蜷着身子,觉得凉意如丝,从四面八方钻进被子,束缚着她,浑身发冷。 第十八章不可能的事 萧云成回到府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沈念秋,虽然沈念秋仍然不说话也不动,但是最近他感觉到她的眼神渐渐有变化了。 萧云成心潮起伏,他可以等。 他还在后院栽种了几株沈念秋最爱的杏花,等开春就可以带她去赏花,夏天可以带她去游湖采荷,秋天去南山赏菊,冬天到梅园品梅。 这些他还没有跟沈念秋说,但他已经在自己未来的生活中,布满了沈念秋的位置,他想用惊喜和他剩余的人生来弥补他的错误。 萧云成拍干净身上的雪,才掀开帘子进屋。 沈念秋依然躺在床上,盯着床幔没有表情。 他拿起昨日未读完的书,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沈念秋,接着给她念书。 “王爷。” 忽然,一道微弱沙哑的声音响起,落在萧云成耳里如雷贯耳,他身子一震,惊讶的看着床上的人。 还来不及欣喜,下一句就让他入坠冰窖。 沈念秋定定的看着他:“我要离开。” 萧云成身体一僵,接着就像没听见一般继续念着书。 沈念秋看着他,挣扎着起身,作势要跪下:“王爷。” 萧云成如同烫到一般,跳起来大声道:“你想要我怎么样?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沈念秋望着他的眼睛,说:“我要离开王府。” “不可能!”萧云成一口回绝“沈念秋你别想离开我。” 他眼里透着狂意:“我不可能让你走,你死心吧。” 沈念秋眼里蓄满了泪水,看着执着的萧云成,她的心如同钻心一般的酸软。 她开口,声音痛苦:“你真的觉得我们这样很好嘛?” 萧云成赤红着眼:“好不好不是你一人说了算,凭什么每次你都要把我推开?我也是人,你不能这么作践我。” 他的声音嘶哑:“沈念秋,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也会痛,你不能在我的心上插满了刀子后还要切开它,你不能这么残忍。” 他哀切的看着沈念秋,“我的错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弥补吗?” 看着萧云成的样子,她更加难受。 沈念秋哽咽:“你没有错,我没有怪你,只是回不去了……我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面对你,我们分开的不只是五年,还有一个人的一生。” 沈念秋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想起那个孩子就忍不住心痛。 “我们不能当做一切都重新来过吗?你不要担心,我已经让太医研制医治你的药了,我们可以白头偕老的。” 萧云成蹲下来,高大的身影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他捧着她脸,语气几乎是乞求。 “云成,回不去了,珣儿,也回不来了……” 沈念秋最无法放下就是沈珣,他长得真的很像他的父亲,以至于她一看到萧云成就不可克制的想起沈珣,想到沈珣她的心就疼痛难捱。 沈珣是横他们中间的刺,萧云成没有办法让沈念秋不去想,他只能看着这根刺无能跳脚。 “让我走吧。”沈念秋轻轻的说。 萧云成‘嗖’的站起来,恶狠狠的说道: “沈念秋,我是不可能让你走的!你安心的在这里当我的平今王妃吧!” 萧云成摔门而出,带着怒气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觉得偌大的房间里有无数的眼睛的看着自己,那些眼睛都清澈透明,带着欲语还休的哀伤。 他觉得胸口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狠狠挤压着,暴躁的戾气在体内撺掇着,他将房内所有的东西都砸烂了,瓷器破裂声音刺耳,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就像他现在的心,无法拼凑,只能扫一扫扔掉。 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