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洋溢的幸福笑意。 贺述凛却一反常态没有迎娶心上人的喜悦,而是有些难言的躁郁。 这时,现场的乐曲骤停。 林婉蕴恶毒尖锐的声音从音响中传来: “其实,我根本没有做过跟你一样的梦。” “……所以,在梦境之外,我取代了你。” 林婉蕴浑身血液都像是被冻结! 她迅速调整僵硬的表情,跟贺述凛解释:“阿凛,这不是我!我去正清观找过沈黎溪,一定是她故意陷害我!” 贺述凛看着她,脑子里却闪过沈黎溪的模样。 以及她渐渐和梦中女人重合的脸! 贺述凛脸色阴沉,怒然钳住林婉蕴手腕:“既然是她构陷,我们现在便上正清观对峙!” 林婉蕴一愣,又藏不住心虚,慌张抽手:“不,不用了吧……” 可贺述凛却置若罔闻,强拽着她离开婚礼现场,上了车! 一小凛后,正清观。 贺述凛拽着脸色苍白的林婉蕴进观。 却见正清观中多了许多陌生面孔,他们穿着隆重的道袍,肃穆又虔诚望着高台。 咚!咚!咚! 不知从何而来的钟声敲响三遍,震得贺述凛心口涌上一股巨大不安。 他加快脚步往更深处去。 就见褚玄清衣着隆重站在高台一侧。 “壬寅年十一月初七,正清观第一百三十七代传人沈黎溪——正式接任观主之位。” “从此姻缘断,情欲消,无夫,无后,无情,愿三清庇佑。” 贺述凛呼吸一窒。 下一刻,就看见沈黎溪穿着素色道袍,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在高台中央。 “沈黎溪,应允三清,斩断七情六欲,接,正清观观主之位!” 第11章 天地间,冬雷炸响,雪花飘然而落。 冰冷的三清殿前,沈黎溪的身形寂寥却又散着一股莫名的气势。 纯白的雪花落在她身上,更显几分清冷之色。 贺述凛瞳孔剧烈收缩一下,陡然出声:“我不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贺述凛自出生起就站在金字塔顶端,自然不会有什么紧张的感觉。 他三步并两步朝沈黎溪奔去,在即将登上高台的最后一刻,却被褚玄清拦住去路。 褚玄清声音淡然薄冷:“贺总,请不要破坏我们正清观的接任仪式。” 贺述凛扫了他一眼,便朝高处的沈黎溪开口:“沈黎溪,我知道了真相,我也知道是我误会你了,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沈黎溪看着他眼中明显的焦急,心脏一抽,只是转瞬又恢复如常。 她就这么盯着贺述凛,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毫无感情的浅笑。 “贺总,你我之间,不需要真相,我也不需要你对我解释什么。” 她说:“要是你是来参加我的继任仪式,我欢迎至极,但要是你是来搞破坏,可要问问自己能不能承受正清观弟子的怒火。”0 贺述凛一怔。 他这才发现自己靠近高台的时候,四周穿着道袍的这些人,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 他身为贺家继承人,本来就不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自然也无法理解真正的修道之人,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信仰。 他只知道,褚玄清说,只要沈黎溪真的成了观主,就要像出家一样断情绝爱。 可明明他和沈黎溪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所以,他不同意。 贺述凛看向沈黎溪,努力平复心底翻涌的情绪。 “沈黎溪,你要了却的前尘,不止有你一个人,我也在其中,不是吗?” “所以,在我没有同意之前,你不能单方面切断跟我的缘分。” 他觉得这个理由很是正当,可没想到,沈黎溪眼神一瞬间变得复杂。 复杂之后,却是更深的冰冷。 “贺述凛,我们的缘,早就了结了。” 众目睽睽之下,沈黎溪当然不会说出禁术的事情。 可她永远会记得,她以自己的命换林婉蕴的命时,就已经跟贺述凛再无羁绊。 她更记得,当初在深山雪夜,是师父将自己捡回来,救了她一命。 在她二十四岁这年,师父放弃寿终正寝,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所以,她没有资格,也不能再贪恋红尘。 如今的她,只有一个目的,担起正清观的责任,带领正清观走向更高的地方。 沈黎溪将目光从贺述凛身上收回,一步步走下高台,径直朝三清殿走去。 贺述凛想要拉住她,却只碰到她道袍的一角。 袍子上带着雪,刺的他浑身发冷。 沈黎溪却踏进殿内,缓缓看着面前的三清像,虔诚叩拜。 “正清观第一百三十七代传人沈黎溪,叩见祖师爷。” “弟子在此以生命起誓,此生投身于道,不动凡心。” “若违此誓,定将死于雷霆之下,不得善终!” 第12章 殿内空旷冷清,殿外雪花纷飞。 沈黎溪掷地有声的话语像是带着回音,透过层层雪色刺进贺述凛眼中。 哪怕他不信神佛,也被沈黎溪语气里的坚决惊的心脏狂跳。 不多时,沈黎溪上完香之后,走出三清殿,再也没有看贺述凛一眼。 随着她的身影步步远去,褚玄清才后退半步,满身防备的尖刺也收了回去。 四周人群四散,贺述凛却盯着褚玄清的背影。 “你喜欢她。”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还带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怒意。 褚玄清脚步一顿,转头时,神情仍是不咸不淡。 “我跟师兄一起长大,情意当然深厚,至于喜欢与否,我并不想深究。” “但是,贺述凛。”褚玄清棕褐色的眼眸带着丝丝冷意。 “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师兄第二次。” 褚玄清说完,再也没有其余的话,踩着薄薄一层积雪,走向了住处。 贺述凛在那里站了很久,才慢慢转头,看向殿中高大的三清像。 明明只是泥塑,可他却从他们眼里看出一丝悲悯的意味来。 贺述凛蓦然转身,朝山下走去。2 从崎岖的山道上走进车里,热气扑面而来。 贺述凛坐进车里,却感受不到什么暖意。 这时,一直等在车里的董觉将贺述凛的手机递过来。 “贺总,您的手机落在车上,在您离开的两个半小凛里,手机响了很多次。” 贺述凛并不意外,他能预料到自己的退婚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但是当时的他,满脑子都是沈黎溪,根本不想理会这些无关的事情。 贺述凛划开手机,挑了几个紧要的电话回过去,目光落在打的最多的那个号码上。 林婉蕴。 贺述凛脸色冷了冷,指尖轻动,将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他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突然出声:“董觉,贺氏是不是从没有像道观捐过款?” 董觉怔了怔,随即开口:“贺总,捐过的。” “您可能不知道,您的母亲是信道的,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宣扬道教文化。” 贺述凛抬眼,眉峰也跟着往上耸了耸。 他说:“回老宅一趟。” 车窗外风景飞逝,贺述凛思绪也乱了。 他其实并不了解沈黎溪,这么多年来,他不近女色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坚定,自己会和梦中的那个女孩子共度一生。 所以林婉蕴出现,告诉他关于梦境中的一切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 他对林婉蕴的所有想象,都来自于梦里。 可沈黎溪却不一样,她有血有肉站在他面前,让他禁不住想要探寻更多她隐藏的一切。 如果没有林婉蕴和那个梦,他很确定,自己是会对沈黎溪产生兴趣的。 贺述凛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唇角却始终没有扬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沈黎溪继续交流。 他从来没有尝试去揣测另一个人的心思过。 想着,贺述凛往后一靠,疲惫之意顿时涌上心头,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