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高闻庭的牵线,林谦这才终于可以和高闻雁说上话了。 高闻雁性格直爽,却不是一个容易熟悉起来的,林谦为此很是气馁。 直到有一天,高闻庭“有事”先行一步,留下他们二人独处。 林谦本想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一番,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阵脚。 林谦手忙脚乱的,想撑伞却又发现被卡住了,半天打不开。 他卯足了力气,却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自己摔倒在地。 谁想无心栽柳柳成荫,他滑稽的样子反而令高闻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倾盆大雨已经落下,两人皆被淋了个透。 林谦心中郁闷死了,高闻雁却心情很是愉悦,嘴角张扬地笑着。 “走吧。” 她伸出手,将林谦从地上拉起来。 林谦还想打开伞,高闻雁却笑他。 “都已这般了,不如痛快地淋雨回去。” “嗯!” 路上,高闻雁试图安慰他。 “林大人只是一介弱书生,不必介怀。” “那女郎为何仍在笑我?” “因为实在忍不住啊。” 说完,她又是一阵大笑。 林谦抹了抹雨水,心中亦是开心得很。 此后,高闻雁像是找到了新大陆一般,频频以捉弄他为乐,但两人总算找到了一种舒适的相处方式。 再来后,随着他们越来越熟悉,有许多说法逐渐冒了出来。 尽管大家都调侃他,说他是高家的未来女婿,可林谦从未敢真的这么想。 他与高闻雁,从来就不是平等的关系。 如果高闻雁肯接受他,他想,他一定会一辈子对高闻雁好的。 林谦在将军府外站了许久,朱色的大门依旧紧闭。 他现在是真不受待见,连那些出入的家丁都要白他好几眼。 林谦从白天站到黑夜,他谁也不打扰,也不求见。 只想着若是碰巧,兴许还能远远地见上高闻雁一面。 回忆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或许知道已无力回天,他一遍遍地回忆过去。 当回忆走到尽头,他才发现,高闻雁与他的回忆很少,而他对高闻雁的回忆却很多。 当将军府熄了灯,林谦也未能等到高闻雁。 他终究是失望而归。 “一朝花落成烟雨”,终是陌路。 他名动京城的第一首诗,原来书写的是自己的结局。 第30章 怎么能叫算计呢 高闻溪难得没有去找芷尧,反而来了高闻雁这里。 是难得的好心情,高闻雁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收拾明日的行囊。 “林谦的事,可是你的手笔?” 她装糊涂:“大哥在说什么?” 看她这样,高闻溪便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却是个狠心的,连自己二哥也给算计进去了。” “怎么能叫算计呢?” 上一世高闻庭知道林谦背叛高家,当了那个证人后,气得眼睛都红了。 若不是没有机会,否则他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杀了林谦。 高闻庭那天在祠堂里跪了很久,觉得一切都是因为他,才会为高家招来祸端。 甚至直到死去,他都没原谅自己。 真要算起来,最恨林谦的其实不是高闻雁,而是高闻庭。 “对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麻烦大哥帮我留意一下林谦的动向。” 见高闻溪不解,她又解释道:“我怕他情绪波动,做出些什么事来。” 其实,是想揪出林谦身后的大树。 高闻雁需要知道,林谦失去高家后,会投靠哪些人,又会做哪些选择。 “总觉得这一趟回来,你长大了不少。” 她眸色微微暗下,轻声道:“不好吗?” 高闻溪叹了口气。 “也不是不好,只是有些许不习惯。” 比起成熟稳重,其实他们更希望高闻雁依旧潇洒自如、无所畏惧,也无需畏惧。 拍拍高闻溪的肩膀,高闻雁笑得眉眼弯弯。 她道:“我感觉还不错,这样我也可以保护你们了。” “是,你最厉害了。” 高闻溪无奈。 为了不让高将军和高夫人担心,高闻雁只说是去惠源郡拜访友人。 高闻庭是知道实情的,于是想陪着她一起去。 “二哥便放心吧。” 她拍了拍腰间的承霜,道:“有它呢!” 话是如此,高闻庭还是皱紧了眉头。 他不放心道:“要不把枪也带上?” 高闻雁不禁笑了出来。 “我这是去拜访的,结果全副武装的,像话吗?” 这一走至少要费上十天半个月的,临行前,她让碧喜往那银杏树挂上白帕子。 惠源郡在京城的东南方,好在道路多平坦,方便通行。 在金坪寄出家书,高闻雁准备从这开始改水路。 水路可以大大缩短日程,直达历山,而过了历山,就是惠源郡了。 那船家见她独身一人,好言提醒。 “这历山的山匪十分猖狂,姑娘可得小心啊。” “这历山就在惠源郡边上,山匪还能如此造次?” 船家止不住地摇头、叹气。 “每年都大张旗鼓地说去剿匪,但每年仍是如此。” 那些山贼无恶不作,不仅四处打劫过山的路人,还强抢民女。 他又说,历山周边原先有不少镇子,后来不堪其扰,自行地组织过几次剿匪,都失败了。 渐渐地,人们都放弃这片土地,纷纷搬走了。 高闻雁回头看了一眼,船上果真只有她一个女子。 “姑娘是外地人吧?实在不行,一会儿你再跟着我们坐船回去也成。” “多谢相告,下船后会有人接应我的,不必忧心。”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历山就在眼前,高闻雁觉得很奇怪。 这周边的镇子都无了,山贼只能靠打劫过路人过日子,却为何不去动惠源郡? 惠源郡每年的剿匪都未成功,按理说,山贼不应惧怕才是。 与她一起的还有三个人,有人提议结伴而行,万一遇到山匪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他们三个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意识到周边的变化。 高闻雁握住剑柄,是准备随时迎战的姿态。 草木在窸窣作响,她粗略判断了一下,至少有十个人。 这边路人已经不多,除了不知情的外地人和不得不赶路的人,其他的都选择了绕路。 他们区区四人,何至于派出十个山匪来?这是在保证万无一失什么? 山匪显然是打劫出经验了,轻车熟路地将他们团团包围。 那三人这才反应过来,神色紧张。 “姑娘……你且到我们身后。” 虽然害怕,其中一个男子还是勇敢地向前一步。 “不用。” 高闻雁感激地笑了笑。 “你们退至我的身后罢。” 不给他们震惊的时间,高闻雁一把抽出承霜剑。 她对山匪道:“我等是受张太守邀约而来,还望通融一番,让我等过山。” 那头目膀大腰圆的,扛着一把大刀。 他神色不耐,开口十分老道。 “抢了那三个的东西,然后剥光衣物,扔到路边。” 说完,他露出贪婪的目光,流氓得很。 “这小娘子性子烈,正合我口味,寨子最近是有些安静了。” 随着他高喊一声“绑回去”,四周的山匪齐齐出动。 高闻雁跟母鸡似的护着三个人,她一脚踹开右边的一名山匪,打开了一个豁口。 “走!” 她一声大呵,三人齐齐溜了出去,有山匪还想抓他们回来,被高闻雁一剑拦下。 看三人都走远了,高闻雁终于可以专注于眼前,没有了累赘,她出剑更快了。 “妈的!果然不能小看。” 山匪头子一声怒骂,吹响了哨子。 高闻雁打得正顺手。 这些山匪看似人多、凶悍,实际上不过是靠着一身蛮劲,连配合都没有,破解起来也容易。 听到一阵马蹄声,高闻雁心道不好,这又来了二十号人,敌众我寡,她未必能有胜算。 她看了眼情势,很快为自己谋了退路。 先杀了左上方的山匪,再对付身后紧跟的这个,她就能顺利退出去,直接进山。 于是她冲过去,堪堪避过那人的刀锋。 反手抹了他的脖子,又借着力道将他的刀飞出去,正正砍中身后那人。 看着高闻雁扬长而去的背影,山匪头子想也不想,下令追上去。 十人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只剩下三四人还可以跟随他。 那头子左臂亦被划了道口子,他随手将血一抹,眼神凶狠。 “还是小看这妮子了。” 他本来以为十个人已经是万无一失,绰绰有余的了。 谁想她竟然身法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