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两声枪响惊飞了树梢上的鸟,也震醒了江心棠的意识。 模糊中,她看见姜小苒拿着从自己身上抢走枪对准陈平和赵岩。 他们僵直站立,后背两个血肉模糊的洞汩汩流着血。 ‘嘭’的两声,两人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乌云压顶。 顺着河流往上搜寻的慕寒年步伐猛然一滞,身边的指导员也露出诧异紧张的神色:“刚刚那是……枪声?” 慕寒年顿感揪紧的心被针刺着,一种说不出的惧意漫上胸口,压得他难以喘息。 强忍着不安,他重新迈开腿,朝声源处快步跑去。 厂房里。 江心棠喘着气,看着面前已经彻底失去人性的姜小苒,声音嘶哑:“姜小苒……你真的……疯了……” 姜小苒收起枪,拿着还剩半管药水的针管蹲下身:“看来当兵的身体素质就是好,还有力气说话。” 说完,她冷着眼,将最后的药水注射进江心棠的体内。 与先前不同,这一次痛苦小了些,可随之而来的快感让江心棠更加害怕绝望,这意味着自己已经堕落,成为一个瘾君子! 看着江心棠把嘴唇都咬破了,姜小苒笑了笑:“别挣扎了,其实你现在很享受啊……”ᏕᏯᏃᏝ 说着,又不解气似的用针头疯狂往江心棠身上扎,红着眼痛骂:“你该死,你该死!江心棠,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是你!” 江心棠眼神涣散,浑身踌躇,意识已然不清。 姜小苒似是扎累了,喘着气放下针筒,慢慢抬起枪抵在江心棠脑门上:“玩够了,你就去死吧。” “砰——!” 枪声在整个厂房内震响,温热的血洒在江心棠煞白的脸上。 姜小苒紧缩的瞳孔颤了颤,僵硬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木然回过头。 门口,慕寒年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她。 泪水瞬间淹没了姜小苒的眼眶:“寒年哥……”ᏕᏯᏃᏝ 她没想到,慕寒年会对自己开枪,更没想到,自己会死在最爱的男人手里…… 血染红了姜小苒的白色棉衣,‘咚’的一声,她倒在了地上,再没了声息。第34章 看着姜小苒倒地,慕寒年目光落在她身边的江心棠身上。 他呼吸猛地一滞,立刻脱下外套冲过去把江心棠裹住,匆匆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心棠,心棠,我来了……” 慕寒年说着,声音中含着遮掩不住的颤抖。 他将人抱在怀里,女人冰冷的体温像是把刀,深深扎进了他的胸口。 可任慕寒年怎么呼唤,江心棠表情呆滞,冰块般的身体不断抽搐,失去焦距的眼神空洞的像个假人。 “我带你回去,坚持住!” 慕寒年红着眼,竭力忍住心脏致命的紧缩感,将人打横抱起跑了出去。 东海军医院。 医生护士推着移动病床飞快往抢救室跑,慕寒年握着江心棠冰冷的手,几乎失了声:“心棠!坚持住!” 江心棠半睁着眼,伴着身体的颤抖抽动,刺眼的鲜血从她嘴角流出,顷刻染红了枕头。 慕寒年瞳孔一紧,只觉整颗心都被生生挖空了一角:“心棠!” 护士拦住他:“慕旅长,请在外面等候。” 抢救室的门被关上。 慕寒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江心棠惨白的脸。 如果……如果他能堤防姜小苒,不相信姜小苒,如果他能能点找到江心棠,她就不会…… ‘砰’的一声,慕寒年的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 他紧咬着后槽牙,满心的懊悔和害怕如万千只蚂蚁般啃噬着骨血。 没一会儿,得到消息的江父和许少聪赶了过来。 “寒年,心棠怎么样了?” 一向沉稳的江父此时慌得不行,生怕从慕寒年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慕寒年声音嘶哑:“还在抢救……姜小苒把她带到河上游林子里的旧砖厂,周围都是垃圾,影响了军犬的嗅觉才找不到人,是姜小苒开枪杀了人,我们听到声音,才找到了她……” “姜小苒……又是姜小苒!” 江父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半辈子的怒火好像都集中在了这一刻。 许少聪立刻问:“那姜小苒呢?” “她想杀心棠,被我开枪打死了。”慕寒年低低回应。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姜小苒,只有提着一颗心等待江心棠抢救结果。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江父率先迎上去:“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是……” 他突然停住,看着江父的眼神有些犹豫,似乎是怕他受什么刺激。 “但是什么?”江父脸色越来越难看。 医生叹了口气:“她被注射了过量的可卡因,之后肯定是要进行戒毒干预。” 一句话,像是道响雷震响在三人的脑子里。 他们无法想象被注射可卡因时的江心棠有多绝望,在毒枭身边卧底大半年也能保全自身,可却在这儿被强行注射了最恨的东西。 江父身形踉跄,硬朗的身躯仿佛一下就瘫软了。ᏕᏯᏃᏝ “江军长!”许少聪忙扶住他,红着眼安慰,“心棠那么坚强,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慕寒年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眼眶像是被火烧着,又热又疼。 恍然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心棠。 一切的悲剧其实都源于他,是他的放纵,让姜小苒一次次伤害江心棠,以至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咚’的一声,慕寒年突然跪在了江父面前!第35章 许少聪一下愣住:“慕旅长,你……” 慕寒年低着头,紧握的双拳用力到骨节泛白:“军长,是我对不起心棠……” 江父看着他,眼中有恨有怨,更有无奈。 他哑着嗓子,一字字说:“作为心棠的父亲,当初我真是想一枪崩了你,我好端端的一个女儿交给你,哪怕你不喜欢她,也不该让她受那么多委屈!可我不能这么做,别说军江不允许,这一次你到底也是救了心棠的命,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吧……” 说到这儿,江父疲惫地捂了捂脸:“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她,就帮她渡过这道难关吧。” 许少聪听着,心里的担忧也逐渐加深。 当初江心棠那么坚定地加入野战队,可现在出了这事儿,别说野战队,可能连兵都当不成了。 对她来说,这打击太大了,她能不能承受? …… 三天后。 天空下着雨,黄胶管里的药水滴答滴答落着。 江心棠缓缓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的意识让她的目光有些迷惘。 缓了会儿后,她下意识地想动动身体,可浑身上下就像被绑着似的难以动弹。 环顾四周,思绪慢慢回想昏迷前。 姜小苒好像拿枪对准了自己,然后听见了枪响…… 可她似乎没有枪伤。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拿着热水壶的慕寒年走了进来。 见江心棠醒了,他熬得满是血丝的眼神一亮,立刻上前放下热水壶,紧张地看着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江心棠眼睫颤了颤,发干的嘴唇嚅动着:“慕寒年……” 听见她嘶哑的呼唤,慕寒年眼眶一酸:“我在这儿。” 恍然间,被注射可卡因的画面像是利箭,在江心棠脑子里闪过,心瞬间就慌了。 她目光慢慢无措:“我……姜小苒她……她给我……” 慕寒年轻轻捂住她的嘴,竭力放轻声音安慰:“量很少,你可以扛过去。” 眼泪瞬间滚出江心棠的眼眶,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整颗心都在颤抖:“可我……不能继续当兵了……” 慕寒年欲言又止,想再安慰几句,可江心棠的泪眼让他难以开口,只能默默握住她的手。ᏕᏯᏃᏝ 之后,江父、许少聪还有谭燕他们都来看她。 江心棠总是撑着笑脸说自己没事,可只有陪在她身边的慕寒年知道她有多害怕。 每天晚上她都在怕自己毒瘾发作,尽管这两天没什么异样,但她始终很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