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琅卿心尖一颤,重重往下沉。 要靠谢桓玦放人果真不行,自己只能靠那次机会离开谢桓玦—— 半年后,凌阳王以清君侧为由,起兵造反。 千岁府的大火烧了一夜,整个上京乱成一团。 那便是自己离开的最好时机。 第4章 行至半道。 马车被一位宫女倏地拦下。 “九千岁,贵妃娘娘有请。”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车帘,露出谢桓玦眉眼一角。 “何事?” “贵妃娘娘近日淘了佳酿,邀九千岁共饮。” 孟琅卿沉眸看去。 传闻,谢桓玦能从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全靠张贵妃提携。 更有小道传闻说,张贵妃未入宫前,曾与谢桓玦定过亲。 孟琅卿以为谢桓玦该应邀进宫才是。 谁知身旁的人却淡淡瞟了她一眼,语气平和:“烦请回禀贵妃娘娘,臣新婚不久,要陪新妇,请恕臣不能过去了。” 闻言,孟琅卿心底直翻白眼。 他不愿应邀就罢了,居然拿自己做幌子! 若张贵妃怪罪下来,她岂不是变成活靶子了? 眼见谢桓玦打发走了那宫女。 孟琅卿皮笑肉不笑道:“妾身实在好福气,竟能得千岁如此厚爱。” 她语气平静,话却刺耳。 谢桓玦眉心一跳,狭眸微凛:“你倒是有条好舌头,不如拔了让我瞧瞧如何长得?” 孟琅卿话被堵住。 心里憋屈不已。 谢桓玦打量了她几眼,心道这女子这般会见风使舵,果真是小人作风。 这天晚上。 谢桓玦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与孟琅卿同骑一马被追杀。 后方利箭陡然穿风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竟毫不犹豫将人护在怀里。 箭头刺入肩,痛感深刻如同真切发生过一般。 谢桓玦冷汗涔涔惊醒,震撼难消。 自己怎会以命护她? 做一次梦是偶然,这第二次便不得不让他多心了。 隔日。 谢桓玦便直接去找国师,却没能如愿见到人。 童子恭敬朝他拱手:“九千岁来得不巧,家师出游尚未归来。” 国师府大门紧闭,谢桓玦只得离开。 …… 就在此刻,街道的算命摊上,一白胡子老头叫住了孟琅卿。 “这位姑娘,贫道见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坐下聊聊可好?” 孟琅卿看他:“这套诓骗人的说辞,三岁小孩都不信了。” 白胡子嘿嘿笑两声,也不恼,竖起手指:“一文即可,姑娘算算也无妨。” “不了。”孟琅卿不愿搭理,转身要走。 却听那白胡子老头悠悠然道:“前世造因今生果,姑娘两世情缘实属难得,然命运天定不由人,莫要做逆命之事。” 孟琅卿脚步一顿,心倏然沉了下去。 什么命运天定?! 若要信命,她现在就该去死,好全了谢桓玦对孟水瑶的一番心意。 她将一文钱扔过去:“胡说八道。” 语毕,孟琅卿头也不回离开算命摊。 白胡子老头捏着那枚铜钱,眸色高深莫测。 不多时,一个童子冲到他面前:“师父,可算找着您了,九千岁今日来寻您了。” “你如何答的?” “照您所言,将人打发走了。” 国师点点头,起身大笑离开。 孟琅卿心事重重回到府里。 才踏入大门,便见厅中站着一名宫女。 管事低声同孟琅卿解释:“这是贵妃娘娘的侍女,进府便说要找您。” 听了这话,孟琅卿直觉不妙。 她凝神踏步走上前。 那宫女见了她,当即趾高气扬走过来。 宫女的目光上下打量孟琅卿,随即不客气道。 “千岁夫人是吧?跪下接旨吧,贵妃娘娘召见!” 第5章 承阳宫,后花园。 孟琅卿跪在张贵妃面前。 张贵妃确是位难得的美人,年逾三十,却宛如少女。 张贵妃斜睨孟琅卿:“你与桓玦成婚已有一段时日,他待你如何?” 孟琅卿柔声回:“千岁事务繁忙,迄今为止从未同榻而睡,其余倒好。” 闻言,贵妃脸色稍霁:“桓玦确实忙了些,你多担待。” 孟琅卿应声。 这时,有蝴蝶翩翩落在贵妃朱钗上。 孟琅卿眸色明亮夸赞:“娘娘如花美貌,竟连蝴蝶也为之倾倒。” 张贵妃顿时喜笑颜开。 另一边,九千岁府。 谢桓玦听内侍禀报说:“夫人去承阳宫已有半日,是否需要过去看看?” 谢桓玦一听孟琅卿名字便皱眉。 “不必。” 拒绝完后,坐在书房里却莫名又有些看不进公文。 他再度叫来手下:“备车,去接夫人。” 谢桓玦踏出书房,谁料,他还没启程就见手下跑了回来。 “千岁,不必去接了!夫人回来了,还带回了赏银千金!” 谢桓玦一怔。 快步走到门口,便见孟琅卿正施施然下马车。 而她身后,内侍正一箱箱往府里搬赏赐。 两人对面相逢。 谢桓玦难掩诧异:“你竟还有这能力。” 孟琅卿微微一笑:“这还是托了千岁的福,若非千岁深得贵妃喜爱,妾身哪能有机会获此殊荣?” 谢桓玦脸色一黑:“看来夫人还未学会好好说话。” 孟琅卿只好住嘴,遂随意转移话题问:“千岁这是要出门?” 谢桓玦心中莫名不爽,冷下脸道:“与你无关。” 孟琅卿‘哦’一声,淡淡欠身:“那妾身便先回房了。” 行礼完,她直接离开。 谢桓玦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这本欲去接她的架势,心中越发不爽至极。 重新回到书房。 谢桓玦越想越不对,孟琅卿这个女人还真是愈发放肆了! 他又叫来人问:“她在贵妃那里都说什么了?” 暗卫如实禀报。 听到孟琅卿跟贵妃说他们从未同榻,谢桓玦眸色微沉。 “我知道了,下去吧。” 夜深。 本要照常回房的谢桓玦,路过孟琅卿院子,见她房间还亮着。 鬼使神差,他改变了方向。 叩叩两声敲门。 孟琅卿刚刚沐浴完毕,正要披衣,没等出言就见房门被人倏地推开。 “何人敢……”孟琅卿冷怒的语气在见到人时咽了回去。 她淡淡欠身:“千岁夜深来妾身屋内,是有何事?” 谢桓玦视线在她雪白肌肤上一瞥,只觉那雪色白得几乎刺眼了。 他将门一关,兀自坐在床榻上。 “你不是向贵妃娘娘告状说本千岁从未与你同榻吗?我今日便如你所愿。” 孟琅卿一愣,只道ๅๅๅ:“千岁果然消息灵通。” 却是没有半点扭捏,过去替他宽衣解带。 这等事,上辈子她本就做惯了的,自然熟稔。 谢桓玦眉一皱,蓦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一个使力,孟琅卿整个人便坐在了他的身上。 谢桓玦掐住她细软的腰身,语气低沉:“你知道夫妻同榻该发生何事吗?” 孟琅卿被他的举动吓得呆了一瞬。 回过神来,便放松心神。 她自然不怕,谢桓玦是太监,上一世他们最亲密之时,也不过相拥而眠。 她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紧张。 “千岁何必开此玩笑。” 见她有恃无恐,谢桓玦脸色一黑,瞬间将人反扑在床。 他眸色沉沉,嗓音低哑—— “你以为男人没那玩意儿就不能行同房之礼了?” 第6章 湿热呼吸声喷在耳畔。 孟琅卿被死死压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心跳如擂,慌乱不已。 “千岁……” 谢桓玦手指探入她的里衣,音色愈发冷了:“阉人就算没那玩意儿也有的是法子,轻则以手,重则狎具剑柄,夫人选一个?” 冰冷的指尖触及肌肤。 孟琅卿身形猛地一颤,随即感受到有什么硬物抵着她,眼底泄出恐惧之意。 他竟真的带了狎具?! “千岁,妾知错了!” 她眼尾发红,眸中闪烁泪花。 避之不及的惊惧态度让谢桓玦眸中一刺,他索然无味松开了手。 “胆小如鼠。” 谢桓玦起身离开。 孟琅卿惊魂未定怔在床上。 之后一段日子。 谢桓玦待她极其冷淡,孟琅卿也不敢再招惹他分毫。 直到中秋前夕。 谢桓玦向她递来帖子:“明日带你去惜星阁。” 惜星阁乃城中文人墨客最常去之地。 每年中秋都会举办竞卖会,拍下的酬金皆做善款。 往年孟水瑶的诗画都能被拍到最高价,所以她也被称之为京城第一才女。 而无人知晓,那些匿名拍下的最高价,皆出自谢桓玦手笔。 虽然心有疑惑为何带自己,但孟琅卿到底没敢多问,只应了下来。 中秋这天。 城内到处张灯结彩,惜星阁的热闹更胜一筹。 “竞卖会何时开场?” “今年不知有无人压过孟小姐拔得头筹啊……” 孟琅卿跟着谢桓玦来到惜星阁二层,入目皆是城中各大世家名流之辈。 屋子正中央,孟水瑶被簇拥着提笔。 见到孟琅卿,她眸光一闪,遂放下笔上前挽住孟琅卿的手:“莫要说笑了,铃月可不敢在姐姐面前卖弄才华,姐夫,不如让姐姐作画,铃月题字可好?” 孟琅卿自小便被关在偏院,能吃饱穿暖已是奢求,遑论琴棋书画? 孟水瑶这般,分明是想故意让她难堪。 孟琅卿抬眼看了下谢桓玦。 谢桓玦却视线却只落在孟水瑶身上,丝毫未顾忌她,直接应下:“既是如此,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