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愣住,她不敢置信的抬眸,却对上谢容凌冰冷的眼睛。 “你不过是仗着救了我一命,挟恩图报逼着我娶你的小人罢了!做我的妻子,你还不配。” 心脏像是被一把钝刀子慢慢撕开,那痛意剧烈绵延,几乎让姜蘅指尖都颤抖起来。 她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从喉间挤出沙哑声音。 “夫……将军喝醉了,我去熬醒酒汤。” 谢容凌冷笑了一声。 姜蘅垂着头,步履极快的离去,不想再听他接下来的话。 却还是听见了那人冰冷的声音。 “若不是祖母临终嘱咐,我早该休了你。” 一片雪花飘进了姜蘅的后颈,她整个人都被冰地颤抖了一下。 她状若无闻地走着,直到温热的泪水滴在手背上,她才发现,原来不管听了多少次这样的话,再听一次还是会痛到难以承受。 第二日一早。 姜蘅在自己药园里小心地修剪山茶花,这满园药草皆她所种,幸得谢容凌从不过问后院之事,让她保留了这么些乐趣。 正想着,萧知雪突然出现。 她打量着姜蘅,挑眉道:“你这药园子打理得还不错,简直和我家下人差不多了。” 明晃晃的贬低让姜蘅一怔。 随即又有些疑惑,她听说萧知雪是谢容凌在回京途中救下的孤女,一见钟情才非娶不可…… 姜蘅苦涩垂下眸:“妹妹来我这有什么事?” 萧知雪遂得意扬唇:“谢哥哥说我昨晚劳累,不用去给婆母请安,我闲的无聊就到处逛逛喽。” 姜蘅心中闷痛,成婚三年,谢容凌从未与她同床过,就连成婚当天也不曾进过她的房间。 “那妹妹自己逛吧,我还有事。” 她压下苦涩,想从萧知雪身侧绕过去。 “站住!” 萧知雪往侧站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她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纸在姜蘅面前晃了几下。 “你猜我在谢哥哥房里找到了什么?” 萧知雪笑得甜美且残忍。 “是谢哥哥给你拟的休书!” 第2章 姜蘅看着上面的黑字,莫名地笑了。 她强忍着内心撕扯的情绪,平静地说道:“这封休书将军早在三年前就给过我了。” 姜蘅苍白手指轻轻将休书拿在手心翻开,又一次看清那字里行间谢容凌对她不加掩饰的厌恶,心口刺痛不已。 萧知雪亦脸色一变,旋即冷哼一声:“别以为仗着祖母的遗嘱你就可以一直赖在将军府了,此一时彼一时,祖母孝期已过,你以为谢哥哥还能容你到几时?” 几时? ……怕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姜蘅僵在了原地,心中明白如镜。 “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向夫人请安了。”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几乎落荒而逃。 主院。 姜蘅一踏进房里便听见谢母的怒斥:“跪下!” 姜蘅闭了闭眼,熟练地跪在她跟前。 谢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我教过你什么?” 姜蘅答道:“作为正妻,不可嫉妒,要容忍。” “那你昨日为何在喜宴上险些让我谢家丢面?” 姜蘅喉间一哽,蓦然想到了那个金玉镯。 嫁给谢容凌这三年,她事事小心,处处恭敬。 可谢母却在萧知雪进门之前便将传家的镯子给了她…… 姜蘅眼眶有些温热,攥紧手俯身下去, “是媳妇的错。” “哼。”谢母冷哼一声,“闷葫芦,难怪之儿如此厌恶,要跪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姜蘅低着头,低声应答退了出去。 从祠堂出来后已经下午了。 姜蘅拖着麻木的腿往后院走去。 谁知路过花园,竟碰见萧知雪坐在秋千上,一脸娇憨,谢容凌满眼笑意地为她推着。 姜蘅脚步顿住了,望着谢容凌嘴角的笑意出了神。 原来谢容凌喜欢这种女子吗?可惜,这被人娇惯着长大的模样,她却再也回不去了。 她想悄悄离开,萧知雪却在此刻看见了她,喊道:“姐姐。” 谢容凌也看了过来,眸中的笑意顷刻间化为了刺骨的冰刃,直直刺进姜蘅的心中,搅得血肉淋漓。 当真厌恶至此吗? 姜蘅如坠冰窟,冷到连骨头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她苍白着唇,走到谢容凌面前行礼:“见过夫……将军。” 谢容凌却收回眸光,似乎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萧知雪一副天真模样问道:“谢哥哥,姐姐跟你说话你为何不理她?” 谢容凌这才淡淡“嗯”了一声。 倒还不如让他直接不理的好,姜蘅只觉窒息到喘不过气。 她垂下眼睫,挡住微微湿润的眼眸,低声道:“不打扰将军雅兴,我先退下了。” 萧知雪却笑道:“姐姐那么快走干嘛?一起来玩吧。” 谢容凌皱眉,萧知雪却嗔怪道:“还不是谢哥哥推得不好,不要你推了,我要姐姐帮我推。” 姜蘅捏着手心想要拒绝,却听见谢容凌冷声道:“你过来。” 姜蘅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不重不轻地推着。 萧知雪又道:“怎么推这么轻?” 姜蘅瞬间感觉谢容凌的视线瞬间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暗自叹了一口气,用了些力气往前一推。 谁知,下一刻,便见萧知雪像是没坐稳一般,在半空中突然掉了下去。 “啊——” 谢容凌瞬间飞身而出,将萧知雪牢牢的抱在怀里。 萧知雪眼眶泛泪,指着姜蘅哽咽:“姐姐你真的就讨厌我至此?” 姜蘅下意识摇头辩解:“不是我,是她自己……” 她明明看见是萧知雪自己松的手,可一对上谢容凌冰冷的眼神,她心下一酸,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谢容凌沉声道:“滚回去。” “……是。” 姜蘅转身,只觉心脏像被掏了一个大洞,刺骨的寒风不断的灌入,一股脑的全部哽在喉间,直直地逼她掉下泪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姜蘅一个人待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正要去给药园浇水,却见好几个侍卫正挥着锄头挖那满园的药草。 “你们在干什么?” 她心中一颤,连忙上前制止。 侍卫无情地拦住她,冷声道:“这是将军的命令,萧夫人不喜欢药味。” 第3章 因为一句不喜欢就要毁掉她培育了三年的药草? 姜蘅不可置信,猛然将侍卫推开,挡在了一株山茶花前:“这是我的东西。” “将军府里何时有过你的东西?” 一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是谢容凌。 他看着她,目光如冰:“拉开她,继续挖。” 姜蘅被侍卫们左右架着拉开,只能看着那锄头不断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她咬着牙,头一次压抑不住地带着哭腔哀求:“别挖了将军,我求你,我将它们养在房里,不会让萧小姐闻到药味……” 谢容凌对姜蘅的哀求视若无睹。 不到半个时辰,园中便只剩下空荡荡的架子与满地的狼藉。 谢容凌最后都没看姜蘅一眼,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带了一阵冰冷的风。 姜蘅看着地上沾染上泥土的纯白花瓣,从头顶至脚掌的血液全都冰冷了。 师傅说,山茶花赠与心爱之人。 她从入府第一年便开始种,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山茶花开了三次,她的心爱之人从未看过一眼,直到如今连根都不剩。 她捡起地上的一朵残花,已然被折辱地看不出在枝头时的高贵。 痛苦吗?绝望吗? 姜蘅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得到的回答却只有四个字——自作自受。 明明见识过他的恨与无情,却还是心怀希冀。 妄想用自己的真心感化那颗冰冷的石头,简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