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点点头:“后院中应该就……” 她话到嘴边突然顿住,几乎感觉到谢容凌冰冷怀疑的视线瞬间落在了白纱之上。 “你怎么会知道将军府后院?” 姜蘅轻笑:“将军误会了,我说的是药王谷中,我竹屋后院便有。” 她起身道:“我为将军取来。” 正要走却被一把拉住手腕,姜蘅皱眉回望:“将军这是何意?” 谢容凌冷声说:“让你的药童去取。在毒治好之前,你便留在将军府。” 姜蘅冷笑一声:“将军这是要强留?” “我不信任你。”谢容凌直言不讳,“若你方才只是暂时压制我母亲的状态,一走便控制不住了,我又该如何找你。” 姜蘅沉默了一瞬,几乎被气笑了。 谢容凌独断地让小厮将姜蘅带去后院。 谁知刚一入院子,她便撞见了萧知雪。 萧知雪冷冷地看着她,厉声道:“见到本郡主,为何不下跪?” 姜蘅笔直地站着,漫不经心道:“药王谷有皇上亲赐的令牌,天子以外一律不跪,我这一跪,郡主可能受不起。” 萧知雪的话瞬间被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难受至极,只能恨声道:“牙尖嘴利的乡野村姑!” 姜蘅悠然答道:“只可惜我这村姑如今是将军府座上宾客,而郡主过几日就不知是在何处了。” 萧知雪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怒道:“你这村姑当真是歹毒心肠,非要拆散良人才肯罢休!” 姜蘅嗤笑:“良人?郡主若真如此认为那便该好好享受最后与将军相守的时光,而非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 “你!”萧知雪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时被噎地说不出话来。 莺也不想与她纠缠,径直走了过去。 谁料经过萧知雪时,她却猛然抓住了姜蘅幂篱上的白纱,往上一掀!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 第8章 “够了。” 千钧一发之际,谢容凌不知何时出来抓住了萧知雪的手腕,冷声斥道,“回房间去。” 萧知雪何时被这样凶过,当即眼泪便簌簌流了下来。 “谢哥哥,你当真如此狠心。” 谢容凌一字一句地说道:“回去。” 萧知雪狠狠地挣开他的手,哭着跑回了房间。 姜蘅看着站在原地的谢容凌,疑惑道:“将军不去追?” 她在府中时,谢容凌对萧知雪可谓百依百顺,一点委屈都不让受,如今哭着跑走了,竟然无动于衷? “不用。” 谢容凌眸中泛冷,挥退了小厮,淡然说道:“我带谷主去房间。” 姜蘅意味深长的收回目光,便也不再问,跟着他调转了方向,去了另一处院子。 不过离开十天半个月,后院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积雪已融,之前被铲除的药田越发触目惊心。 谢容凌一路观察她的神情,见她直直往药田处看去,不由问道:“谷主似乎对这片药田很感兴趣?” 姜蘅眸光一顿,淡淡地说:“只是心疼罢了,学医之人的心血,如今只剩下一些残根了。” 谢容凌想到那晚姜蘅的眼泪,不禁有些恍惚。 “不过是一些草药,当真有那么重要?” “呵。”姜蘅冷笑,“不重要,也不过是士兵于战场,武器于将军而已。” 谢容凌一时哽住,再难接下话来。6 谢容凌似是担心萧知雪再与姜蘅接触,将姜蘅安排在靠近前堂的一处院里。 萧知雪知道后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姜蘅碎尸万段才好。 夜里,她立即唤来萧恒留下的侍卫。 恨恨道:“去查!那个所谓的药王谷谷主究竟是何来历!为何偏要针对我!” 姜蘅日日为谢母施针以缓毒素蔓延,三日后,侍卫终于快马取来晴雪草。 这次姜蘅亲自熬药,以保万无一失。 喂药后,姜蘅取出银针为谢母清理余毒。 正要下最后一针。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慢着!” 姜蘅抬眼看去。 只见萧知雪匆匆走进,面色焦急而担忧:“谢哥哥,快让她住手,这人根本不是药王谷谷主!” 谢容凌眼神骤凝,一把抓住姜蘅的手。 萧知雪又快速说道:“我已经打听到,以往的谷主救人从未蒙面,且是个耄耋老人,她如此年轻,又藏头露尾,必然是假的!” 谢容凌心一紧,随即冷冷地看向姜蘅:“你有何话说?” 姜蘅缓缓收起针,从容说道:“我师父三年前过世,传位于我,你有何疑问?” 萧知雪嗤之以鼻:“你说传位便传位?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姜蘅不耐至极。 直接打开药箱隔层,取出其中的金令箭,举在她眼前,冷声道:“这样可能证明了?” “你!” 萧知雪一见金令箭,霎时间乱了阵脚,却还是嘴硬道:“令箭也能造假!” 姜蘅轻蔑一笑:“令箭能造假,医术却造不得假。” 说罢,将最后一针缓缓扎入谢母穴位。 下一刻,便见谢母胸膛一震,竟是直接将淤毒吐了出来。 脸色更是霎时红润了起来! 姜蘅淡然一笑,一眼都没看萧知雪,起身将纸笔铺于桌上,平静地看向谢容凌。 “毒已解,将军,请写休书!” 萧知雪脸色顿时煞白,紧紧抓住谢容凌的衣袖,期期艾艾道:“谢哥哥,你当真要与我和离?” 谢容凌沉默着,眼眸漆黑如夜。 姜蘅冷冷地说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怎么?堂堂天策大将军这是要反悔?” 这一言,叫谢容凌抿紧唇冷冷直视姜蘅。 姜蘅亦毫不退缩冷冷回视他。 终于,谢容凌下定了决心,抚开萧知雪的手,走到案前。 正要下笔,门外忽然传来暴怒的一声厉喝。 “你敢!” 第9章 姜蘅眼眸一凝,就见萧恒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他怒视谢容凌,厉声道:“郡主的婚事岂容你如此儿戏,谢容凌,你谢家纵然有那丹书铁券,便可以不将我父北静王放在眼里了么?!” 萧知雪见哥哥来了,满腔委屈似是找到了发泄之地,忙哭着扑了过去。 谢容凌沉默下来,他看了一眼床上尚且昏迷的谢母。 冷声答道:“孝道为天,我如今为母休妻,北境王爷若是怪罪,我谢容凌自愿领罚,无半句怨言。” 两人视线对上。 片刻后,萧恒方才震怒的神情竟恢复了平静。 他轻摇纸扇道:“将军,你为救母的心小王能够理解,但若夫人不是为她所救,而是被她所害呢?” 谢容凌身形一震:“什么意思?” 萧恒冷哼一声:“夫人长居府内,有谁会特意给夫人下毒?” 他纸扇骤然合上,指向姜蘅:“但若是有人记恨郡主,在将军面前自编自演了一出好戏,想要将郡主赶出将军府,一切便可以解释了。” 姜蘅冷冷地看向他:“郡王倒是说说,我是如何自编自演?” 萧恒冷笑:“你为谢夫人下了世所罕见的毒药,逼得将军去药王谷求你,你再名正言顺的为夫人解毒,以此要挟将军不得不休妻! “如此心机,当真是恶毒至极。” 他说的冠冕堂皇,直直便将这个罪名安在了姜蘅的身上。 姜蘅几乎笑出声,挑眉冷问:“证据呢?” 萧恒亦冷笑:“证据便是这西域奇毒‘拓米勒’!” “据我所知,当年老谷主便去过西域,这毒药定是那是带回的!” 姜蘅越发不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有任何具体凭证就要给我定罪吗?” 她看向谢容凌:“怎么?将军想要赖账便只能耍如此手段吗?” 谢容凌眉眼一凝,正欲说话,却被萧恒扬扇打断。 他眯着眼睛看向姜蘅,踱步走近,语调意味深长:“你要的具体凭证,我自然有。” 姜蘅一怔,忽觉不安。7 下一刻,便见萧恒目光骤然凌厉,纸扇迅速翻转。 姜蘅只觉头上一轻,轻纱拂面,幂漓蓦然被掀翻于地! 在她微微缩小的瞳孔之中,萧恒嘴角牵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这张脸,不就是报复将军府的最好证明吗?” 一时之间,满室俱静。 “是你!” 谢容凌不可置信的看着姜蘅那熟悉的面容。 姜蘅视线从地上的幂漓移至谢容凌俊美容颜上。 不由冷哼了一声:“是我又如何?是我便可以随意将罪名诬陷在我身上?” “除了你还能有谁!” 萧知雪见此,立即愤恨地说:“一定是你记恨娘让你写下堂书,便对娘下如此毒手,当真可恨!” 萧恒亦惬意地打开折扇:“看来此事已然真相大白,将军,还不压下,更待何时?!” 萧知雪面露痛快。 姜蘅却不慌不忙:“可我有金令箭在手,何人敢动我?” 萧恒动作一顿,一时脸上乌云密布。 姜蘅看着几人,只觉乏味。 就在此时,许久未发一言的谢容凌突然开口:“我动不得,不知锦衣卫可动得?” 谢容凌眼神如刀锋一般划在姜蘅脸上。 声音更是冷得如冰:“姜蘅,你隐姓埋名在将军府这几年,究竟有何图谋?” 三年情深,换得一声图谋? 姜蘅只觉一盆冰水淋漓而下。 她直视谢容凌,唇角笑意讥讽:“将军觉得……我图谋为何?” 谢容凌眉心紧拧,眼眸深不可测:“你之前挟恩图报,强行入我谢府,如今又去而复返,意图逼我休掉妻子。” “你所图之大,恐怕只有请你去诏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