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晨中去)完整版小说阅读,玉笙钟徊小说精彩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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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晨中去)完整版小说阅读,玉笙钟徊小说精彩免费试读  做了一上午的工作,玉笙听觉都还回响着打字机的声音。
  “要去饮茶吗?”邻座的同事探头过来询问,她不慌不忙地收拾着东西,噙着笑意的目光飘转来,说:“抱歉,我今天有约了。”
  少君上半身倾过来,捏起嗓子道:“哎呦,这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便是不一样,我什么时候才能也傍个有钱人呀?”
  玉笙垂眸轻笑不已,起身走到她身旁,指尖轻佻地在其肩上跳来跃去,半真半假地说:“我跟你讲,我们这办公室便有一个。”
  “是谁?”少君一下来了劲,噌的坐直了身,目光扫视了一圈,观察着每个可能的人,玉笙掩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小妮子给戏耍了,随即往她腰上捏了一下,轻哼说:“等你做了陆太太再来与我说吧,还真是个不知脸皮的小妮子。”
  玉笙无谓地耸了耸肩,拿上包便下楼去了。彼时,陆停之还未到,她沿途走了一段路,耸立在三岔路口的银行大厦敲响了午时的钟铃,她忽而想起关于钟先生的传言,姨妈时而说他是个银行家,时而又说他是倒卖军火的,但她偶然听起那个善良的老管家说钟先生去了银行。
  她穿过马路,从身后行过的电车停站,里面挤下来的人群行色匆匆地各自涌去,乱作一团的嘈杂声淹没了钟声,玉笙趁势随人群跑到马路对面。这座朝路两边伸延的大厦总共五层,顶部是历经年岁的钟楼,是燕台的标志建筑之一。玉笙往忙碌的大厅里探了一眼,又迅速转回身朝边上走去,停在他们时常会面的位置等着。
  实际上,她并不知道钟先生是在哪里的银行工作,只是潜意识里认定这座她每天都能看见的大厦会与他有关,而她时常是有这样精准的直觉。惊喜便是在她抬头之际塞到了她怀里——从大厦旁边的通道里缓缓开出来的车,停在路口等着指示灯亮起,玉笙还保持着抬头之势,车里的人眸光也往上微微抬起,眼神平静,目光稳固,犹是停止和运作都不会出现丝毫差错的齿轮,但这样的稳固却也不显一点呆板,它浸在明澈的眼波中,像是在压着下一刻便要喷涌而出的情意。
  玉笙呼吸都随之变得笨重,她忽觉今日的天气炎热,使得脸都觉发烫,她像是不经意地将目光往上移,恰好在这时见得陆停之的车开过来,靠路边停下,她压着起伏跌宕的心绪,迅速上了车。
  指示灯亮起,两辆车背向而去。
  “玉笙。”
  她猛地回过了神,陆停之笑言,“你在想什么呢?”
  玉笙摇了摇头,反问道:“我们是要去哪儿?”他似乎心情极好,直盯着前方的目光匀到她身上,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才说:“他们有事要商议,让我们也过去一趟。”
  她对这事并没有好奇,但也没有想过它是关乎自己的。玉笙同他走到时,陆家夫妇、周锦言和他的太太都在,陆太太先让两人过去坐了。
  “昨日原是想让停之带你过来,与我们一道庆生的,但他偏说什么已经安排好了,”陆太太拉着她的手,神情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她从身后的提包里拿出一只黑色的礼盒,“来打开瞧瞧,喜不喜欢?”
  “陆太太送的礼,我也好奇得紧,”二太太似是羡慕地说,随其轻轻拍了拍玉笙的小臂,“玉笙快些打开也让我们瞧瞧。”
  她推开上面的锁扣,翻开那木制的盒子,里面是一条叠成几圈的翡翠串珠,二太太挂在嘴角的笑意顿了数秒,随即更加深刻,“陆太太,您这出手也太贵重了吧。”陆太太掩唇而笑,圆润的手轻抚着玉笙的手背,只道:“这人都要是我陆家的人了,还谈什么贵重不贵重。”
  陆老爷接着她的话说:“那这订婚一事便定在年底的时候,如何?”
  玉笙心头一震,回头朝周锦言看去,他亦是欣喜,眼底噙笑,没有一刻思索,颔首答应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却没有机会说上一句,直到陆太太说要上楼赴蔡署长的宴,众人才动身一道上去。
  周锦言似乎也看出她的疑虑,于是留下了她。玉笙也没带客气的,直言道:“你都没问过我,作什么要替我做决定?”
  “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给你做决定了。”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掩在镜片后的眼瞳缓缓挪到眼角,目光凝在她脸上,语气忽而变得轻缓,“等你与陆停之成婚时,我会将那部分遗产当做嫁妆给你。”
  玉笙转身与他正视,满心怨怒已经要呼之欲出——“你威胁我是吧?”
  他无谓地抬了抬眉,说:“你要如何想都好,但我是为你着想。”
  “周锦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怂恿了吴曳带她离开燕台的,就凭那懦夫,也该忤逆吴家,还不是因为收了你的好处?”她气得浑身发颤,想起江嫣那不知悔改的死性又觉得无力。周锦言跨一步上来,气定神闲地俯视看着她,双手扳正她的脸,目光却依旧轻和——“她走时,一点余地都没有给你留着,你也应该清楚,若是那乔山区的公寓也可以带走,怕是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剩了,她有想过你的死活吗?若不是周家给出条件,你以为她真的会情愿养你?”
  她撇开目光,对他这样赤裸裸的揭穿已心无波澜,只冷声道:“松手。”
  周锦言低头看着,指腹在她眼角轻扫了扫,终而收回手,移开视线,又提醒了她一遍:“等你与陆停之成了婚,这部分遗产才会转到你名下,你自己好生掂量着。”
  那还抖动不止的手抓住了栏杆,玉笙咬紧牙关,颈上青筋时隐时现,她深呼吸缓着紊乱的气息,直到冷静下来才转身走向电梯。
  “叮——”电梯门朝两侧缓缓移动,玉笙呼吸一滞,旋即收回目光,故作镇定地走进去,里面的人往前挪了一点,手伸向按钮时停下来,他转回头,友善询问:“小姐去几楼?”
  “……四楼。”她握着包的手又开始抖动,也许是过了很久,但她后知后觉电梯这才开始运作,玉笙好似酝酿了数十年,轻声补了一句,“谢谢。”
  身旁的人亦是轻声回应:“举手之劳。”
  此后,便再没有了话,而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玉笙似已全身麻木,心在身体各个位置都好像跳过了一遍。
  电梯停止之际,钟先生让出了道,她低头走去,只是还未走出几步,便感知到他走在身后,玉笙已无法正常思虑,只觉是自己所有的期待都得到了回应。
  她刚走进门,陆停之便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揽过其肩,玉笙随其而去,听见别人喊了一声“钟先生”,视线便也不由得往后飘去,但他很快就掩进了人堆里。
  “先过来吃点儿东西吧。”陆太太招呼她道,玉笙微笑着坐过去,先拿起面前的酒抿了一口,刚要拿起筷子,就听二太太问:“那是什么人,还要蔡署长亲自招待?”
  “那是翼州府来的钟先生,”陆太太正说着,玉笙也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拢紧了心神,生怕漏掉一字一句,“你怕是还不知道,燕台的商业银行已经被翼州商业储蓄银行收购,几年前就在商议了,最近交接完成。”
  “翼州的这个银行听说来头不小,人这么年轻的吗?”二太太不禁轻叹,陆太太搁下酒杯,笑道:“你想什么呢,翼州商业储蓄银行的老板是程先生,今年都五十有余了,这事也不可能是他亲自来,这位钟先生是他的代理人,当然,他肯定在这些银行里也是占股的,这年头没有点资产可干不了这个。”
  “您还别说,这人模样也生得不错,若是还未娶亲,陆太太何不招做女婿?”二太太低声打趣道,陆太太却是摇头说:“你怕是没有见识过这类人的心思有多深,我可不想让女儿蹚浑水……”
  两人正谈着,恍然发觉正直愣愣望着她们的玉笙,二太太温柔地叫醒了她的意识——“玉笙,你怎么了?”
  她这才低去头,随即应了一声“我没事”,就又拿起面前的酒灌了一口,陆太太提醒说:“吃点儿东西先垫一下肚子,不然一会儿就要醉了。”
  玉笙点点头,拿起筷子面条斯理地吃着一盘炒虾球,手边的酒很快就见了底。陆停之不知几时回来的,他将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问:“要一起跳舞吗?”她回头望向他,眼底已有些迷意,但她感觉现在自己无比轻松,于是她答:“好啊。”
  “唉,年轻真好啊。”二太太看着挽手而去的两人,轻轻地叹了一声,陆太太笑道:“你也不老啊,怎么就在这儿哀伤了?”
  她笑而不语,目光却还放在那年轻热情的男男女女身上。
  “玉笙,手。”陆停之示意她伸手过来,她抿着笑将手放进他手心,随其而舞,明快的乐律,鞋跟在大理石上的悠转都叫人心情越发轻盈,他问:“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你当然不知道,我此刻是什么心情。”她轻灵的笑声围绕着两人的世界里,这无可言状的欣喜似是让两人的舞步嵌入了彼此的意识,每一步都迎合得恰如其分,陆停之搂紧了眼前的人,浮光掠影的眼眸里情意轻佻,这并不是她所喜欢的,但眼下它的确抚动了心弦,倘若她没有看见钟先生,许是真的会被俘获片刻。
  他便坐在桌前,与人谈话的间隙抬眸朝繁盛热情的舞池看来,玉笙可以无比确信他看的是自己——他不是陆停之,桃花似的眼睛看向人群,任何人都能从中寻得几许深情来,他不会漫无目的地观望。
  她沉醉于他如此专注的目光里,却又不得已生出诸多的畏怯,她唯恐表露得太多,又怕包裹得太严,或许,在她心生铺天盖地的情意时,便没有想过终有一日会得到回应。
  这支舞终于结束,她将自己隐进来往的人里,彼时酒劲上来,意识都拴成了结,一收一紧,叫人不清醒。玉笙借故去了洗手间,用凉水冲洗去手心的汗,终于缓了些许。她走出去时,宴上已经换了音乐,她踱步走到门廊,便停在那儿无所顾忌地看着,嘴角便也不由得往上扬起。
  玉笙仔细望着他从容生动的神情,似是要从中看出一枝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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