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千殇只当她是使性子,语气带上哀求:“若苓,别再说这种话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孩子已经出生,我愿放下所有一切,跟你远走,你不是想去看雪山,看大漠……”
长若苓打断他:“别再自以为是了流千殇。” 她琉璃色的眼眸中再没有一丝情意。 “你可知你那孩子是如何来的?是用我的命换的。” “孩子出生,我再不欠你什么。” 流千殇一震:“可你不是……” 长若苓笑了:“你想说,可我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是吗?” 流千殇沉默着,手不自觉攥紧,心脏却被巨大升起的不安压得无法喘息。 他有预感,接下来,将听见一个他无法承受的真相。 长若苓拂过一尘不染的衣袍,双手合十,在祖师像面前的蒲团跪下。 “因为我剖心取蛊,向死而生。” 流千殇惊得后退一步:“我不信,不是有你师父在吗?” 长若苓眸色淡然:“你既然想知道,今日便将从前种种一并断个干净,你以后,也莫在纠缠,好好去过你的日子。” “当时我师父并不在太清宫,你为让我救你的孩子,步步紧逼,更让我以命换命分他一些寿数,我只能如你所愿。”2 “所幸我当初为嫁你,吞下门中圣物断情蛊,这次换命后,本来孩子出生那刻就是我的死期,但我为了来世不再与你有纠葛,特意从心脏处将断情蛊剜出,那时我不知,断情蛊最大的作用就是,断情即续命!” 她指着自己的心:“那伤口现在还在这里,永远不会消退。” 太清宫传承数百年,自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法。 流千殇摇头:“我不信,长若苓,你在骗我!” 他眼眸红得惊人,紧握的指骨也发白。 长若苓云淡风轻地笑了:“是或不是,你自己心里当有数。” 这样当时令她痛不欲生的事,不过短短几日,再说来却是恍如隔世,再无波澜。 放下即是自在。 “不过我仍是要齐你,助我渡过情劫,千帆过尽,我才知我以前的爱是多么浅薄狭隘。” “那孩子定会长命百岁,就当我为那五年相伴送你一场得偿所愿。” 流千殇漆黑瞳孔闪过一抹无措:“若苓,你别说气话……” “言尽于此。” 长若苓一摆手,对着门口的太清宫弟子道:“送客。” 流千殇倔强地站在那里:“若苓,你我仍未和离,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长若苓笑意渐深:“早在你孩子出生那日,陛下便将休夫圣旨送上了太清宫。” 她拿出一卷明黄圣旨,强调:“不是和离,是休夫!” 流千殇一怔,便被人推了出去。 殿门缓缓阖上。 香云缭绕,长若苓轻声道:“一切有为法,如南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流千殇浑身一震,他从未有如此刻一般清晰,他即将失去长若苓。 就在这时,皇帝走出来。 “此次论道,我心有所得,齐将军,起驾回宫!” 流千殇回神,在皇帝面前重重跪下:“求陛下收回成命。” 他这样没头没尾,皇帝却并不意外。 他沧桑眼眸深得看不出一丝情绪:“你可知,早在你和长若苓相遇时,清尘真人就已算出,你只不过是长若苓成神路上的一道劫难。” “你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