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的新婚夜,他却一字一句,全然是别的女人。 可是,怎么会是这样的? 她爱慕多年的顾沉舟,不该如此厌恶她的。 窗外的雪落个不停,她想起第一次见他,也是在这样的大雪夜里。 那时他年轻气盛,为了追击敌人深入敌军腹地,却惨遭埋伏,所带精兵无一生还,他更是深受重伤跌落马下。 天寒地冻,是她冒着飞雪骑了一夜的马,从无数尸体中找到他。 她用绳索把他绑在自己身上,用自己御寒的披风裹住他,不顾险境,把他从战场救了回来。 两人一同摔下马时,她用自己的身体当肉垫护住他,看到他安然无恙这才昏了过去。 为此她大病一场,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醒来后顾沉舟早已被人带回朝帝城,与她再无联络。 她没想到,再重逢会是如今这样的场面。 雪落了一夜,王府的新夫人,一夜未眠。 次日回门,新婚夫妇理应一同回到将军府中,拜访她的爹娘,可顾沉舟早已不在府中。 这意思她已然明白。 他不仅不喜欢她,甚至还厌恶她,故而连场面都不愿意帮她做。 强忍着心中酸楚,李清歌独自骑马回了府中。 李老将军见她独自一人回来,自然有些疑虑。 “清歌,今日回门,王爷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前来?” 爹爹已经年迈,老年丧子对于他已经是莫大的打击,她不能再让爹爹担心,于是立马说出路上已经想好的托词。 “王爷一大早便进宫了,陛下召其有要事相商。” 李老将军看起来忧心忡忡:“此话当着?王爷对你可好?” 她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来:“王爷对我很好,爹爹放心。” 话音刚落下,下人来报,王府送来回门礼物,请王妃当着老将军的面,亲自拆封。 看着李老将军稍作缓和的脸,李清歌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接过锦盒,缓缓拉开,却看触目惊心的两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休书! 第二章和离 回门日送休书,这是何等的羞辱! 李清歌的笑容僵在脸上,她飞速的想要将那张休书藏在袖子里,却还是被李老将军看了个正着。 那封休书只有寥寥几字,却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划分得清楚。 李老将军捏着休书的手不断发抖,额上白发更是触目惊心。 “清歌,他竟然如此辱你!” “今日我便是拼了将军府的身家性命,我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说罢,李老将军便要纵马赶往王府,但王府派来的下人却仍未罢休,他拿来一勺盛满水的木勺,泼在了将军府门口。 “李老将军,我家王爷还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这碗水,王爷府消受不起,故而还是退回给将军府。” “顾沉舟!你欺人太甚!” 李老将军怒急攻心,最后竟然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李清歌惊呼出声,“爹!” 回到王府,她拿着休书直奔顾沉舟的书房。 看到她出现,顾沉舟一脸冷漠,面无表情,似是看也不愿意看她一眼。 “王爷,你明知我父亲老年丧子,不能受到刺激,为何还要在我回门这一天送休书上门,你可知我父亲被你活生生气得吐血,直到如今才彻底清醒过来!” 顾沉舟神色漠然,“我要娶长锦。我与长锦两清相悦,若不是你,我已向陛下请婚。” 温长锦,朝帝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美丽。 李清歌昨日便已清醒,自己这么一个只会舞刀弄枪之人,半分不像女子,她怎能奢求顾沉舟喜欢自己。 更何况因为她,温长锦再不可能成为王妃。 温长锦身份贵重,自然也不可能屈居于她之下,做一个侧室。 所以她横亘再两人之间,成为他们永远无法越过去的一根刺。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因为她而牵连到自己的父亲。 李清歌微微掀眸,整个拳头都攥紧了,“即便如此,我爹爹又有什么过错!他戎马一生,难道临了了,还要受这样的屈辱?这便是王家对待为国奉献一生臣子的作风?!” 天暗的很,屋内烛火摇曳,顾沉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凉薄。 “你爹的事,与我何干?我只在乎长锦。” 她微微一怔,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到脚渗透下来。 从头到尾,他都瞧不上她,还有她的家人。 她和整个将军府,或许,整个天下,在他心里,都抵不过一个温长锦。 她心头像被万箭刺痛,还要说些什么,突然侍卫来报:“王爷,不好了,温姑娘前日感染风寒,喝了药不见好,现如今又吐血了。” “什么?!”顾沉舟猛地站起身来,“传话给丞相府,我马上过去!” 说罢,他一把推开站在他面前的李清歌,快步朝外走去,脸上的急切和思念禁书写在了脸上。 他用的力极大,李清歌本就毫无防备,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额头撞上书桌边角,顷刻间,血流如注。 似乎听到呼痛声,顾沉舟脚步微顿,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见到摔倒在地的李清歌,只怔了一瞬,而后,便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回过身去。 “把皇兄前年赏赐的千年人参拿出来,我要带去丞相府。” “是,王爷。” 他的脚步越行越远,李清歌伏在满是血的地上,心如死灰。 第三章东施效颦 李清歌额头上破了一个很大的伤口,连太医赶过来看到那口子,都觉触目惊心。 她却从头到尾平静得可怕。 她本就在战场上长大,受过刀砍,扛过箭伤,这点伤口,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唯一觉得痛的,只是那颗错负多年的心罢了。 之后的日子,顾沉舟甚少回府。 偶尔,她也会从下人口中,听到一些关于顾沉舟的消息。 譬如温长锦不想喝药,他便派人搜集了整个朝帝城的甜点,明明自己不喜甜,却也一个个的尝下去,只为给她找到最好的下药甜点。 又譬如他为了哄温长锦开心,命人从城外引了温泉灌溉荷花,硬是在三月天里,让温长锦看到了满顾的荷花。 再譬如温长锦看上一架焦尾琴,他便不惜花高于市场十倍的价格,将其买下送到她的手中。 类似种种,如今满城皆知,摄政王心中早有佳人,王府里的那位王妃,不过是形容虚设。 丫鬟禾丽几乎是日复一日,看着自家纵马驰骋,恣意明媚的王妃,眸子里的光亮一点一点的黯淡无光。 她拉住李清歌的手,哽咽出声,“王妃,我们回将军府吧,我们离开这儿,重新回将军府好不好?” 李清歌摸了摸禾丽的脸,“我和他是陛下赐婚,怎能说回去就回去。” 这也是为何顾沉舟虽给了她休书,却无法真正休了她。 他不过是用休书来狠狠羞辱她,可两人谁都清楚,陛下亲自下旨,又岂能轻易转圜?这也是他恨极了她的原因。 有她在,温长锦便永远不可能进门。 禾丽哭出声,“那您要怎么办?” 李清歌苦涩一笑,还能怎么办。 她这一生,大抵也就这样了。 再一次见到顾沉舟,已经是三日后。 重阳日陛下下达了旨意,皇亲贵胄皆要进宫赴宴。 她换好衣服上了马车,顾沉舟才姗姗来迟。 帘子拉开,她对视上他清冷的目光,只是下一刻,他便摔下帘子独自骑马先行离去。 “东施效颦!” 一开始她还不明白顾沉舟为何突然发火,直到宴会上温长锦出现,她才恍然大悟。 今日的她梳着和李清歌相似的发髻,连簪的头花,都美得如出一辙。 平日里李清歌并不爱打扮,对发髻和穿衣更是没有钻研,却不知为何她的丫鬟给她的穿戴,会和温长锦如此相似。 她转过身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丫鬟禾丽,禾丽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王妃,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听说王爷钟情温家小姐,所以便自作主张给您梳了她平日的发髻,您处罚奴婢吧!” 原来如此,他定是以为自己是为了获得他的青睐,才故意如此。 李清歌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