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卿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坤宁殿。
杨嬷嬷拎着食盒,走上前,板着脸说:“太子殿下从小体弱多病,才去的佛门修养身心,还望姑娘谨慎对待,莫要再耍些小手段。” 这话还算客气。 徐小卿讪讪一笑,点头应道:“好。嬷嬷,我知道了。” 她接过食盒,心里叹息:唉,还是没躲过去啊。那么,这次要怎么劝膳? 她纠结了一路,等到了东宫,终于想出了个主意——皇后不是让她去太子面前哭吗?那她就去他面前哭吧。 于是,她把食盒交给杨嬷嬷,对她说:“嬷嬷等我一下,我去化个妆。” 杨嬷嬷一听她要化妆,觉得她那张脸美得逆天了,没有必要再去化妆,却也没阻拦。 皇后给了徐小卿三天时间,这三天,也是对她的考验,如果徐小卿没有成功,她选拔她进东宫,也是办事不利,她们命运一体,一荣俱荣,且随她去吧,完不成任务,自有她的好果子吃。 徐小卿不知杨嬷嬷的心思,正专心化妆,不过,她化妆,不是化得更美,而是化得更惨。 嗯,就是现代流行的一种家暴妆,反正是主打一个凄惨可怜。 杨嬷嬷看到她鼻青脸肿、满脸伤痕、嘴角滴血的样子,吓了一跳:“姑娘这是?” 徐小卿解释:“苦肉计。殿下不用膳,我也没法子,只能这样试试了。” 她为求逼真,血都是真的血,拿剪刀戳破大腿内侧的肌肉,流了血,抹到了嘴上、脸上,当然,衣裙也故意撕烂,还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滚得蓬头垢面,衣衫脏乱,足够狼狈后,才拎了食盒,跌跌撞撞去了主殿。 杨嬷嬷看了全过程,那是一个目瞪口呆:这、这也忒拼了! 忒拼的徐小卿可怜兮兮推开了主殿的门。 萧瑾正在打坐,这让他放松、放下、放空,无身、无心、无无,得了短暂的清静,甚至忘记了腹中的饥饿。 为什么说短暂? 因为殿门开了,他感觉到了熟悉的香气,还伴着鲜血的味道。 怎么回事?她受伤了? 正想着,一道力量来袭,他睁开眼,就见她摇摇欲坠扑了过来。 “殿下小心!” 徐小卿假装虚弱无力,惊叫着扑下来。 萧瑾没有扶她,双手撑地,快速闪开。 徐小卿就这么摔在了他两腿间。 很尴尬的姿势,但她顾不得尴尬,一脸震惊道:“殿下会武功?” 萧瑾避而不答,目光冷冷盯着她:真惨啊!看来是欺上瞒下被发现而受了罚。活该!满嘴谎言的蛇蝎女人! 现在,还发现了他的秘密。 该死! 他的眼里渐渐升腾起一股杀意。 徐小卿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杀意,顾不得思量这杀意的源头,只知道自己发现他会武功是大忌,忙自救:“听说殿下从小身体病弱,想来,佛门中有强身健体的功法。殿下会些武功也好,这样绝食也能多坚持几天。” 听听,她给他完美解释了,他不必那么紧张要杀人。 萧瑾听着她的话,也知道自己过分紧张了,但过分紧张也有意外的收获——瞧瞧这女人,多机灵! 机灵的徐小卿见他收敛了杀意,忙转移话题:“殿下还不想用膳吗?” 萧瑾依旧避而不答,但反问一句:“你受罚了?” 徐小卿就等他这句话呢,立刻卖惨道:“奴婢哄骗嬷嬷说殿下用了膳,欺上瞒下,合该受罚。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说到这里,她酝酿情绪,发挥演技,眨着一双森*晚*整*理湿漉漉的泪眼看着他,低喃着:“但殿下千金贵体,饿不得,还是用些膳吧。” 萧瑾瞧着她的泪眼,心里有些动容,面上却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如果我不用膳,你怕是要死了。” 徐小卿跪坐在他面前,盈盈一拜,软着声音说:“还望殿下怜恤。” 当声音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美人落泪,楚楚可怜,尤其一脸的淤伤,更激起男人的怜惜。 萧瑾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成年男人,饶是佛门修行多年,也有两分意动。 便是这两分意动,让他问了:“你叫什么?” 徐小卿忙应:“奴婢徐小卿。” “宁、小、茶?” 他喃喃着她的名字,意有所指地说:“我要是怜恤你,你可受得住?” 徐小卿傻了:什么意思?这、这是开车了吗? 演技差点破功。 她忙低下头,弱弱道:“奴婢一条贱命,贱命最是命硬。” 萧瑾听了,没说话,瞧着她柔顺的姿态,渐渐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上,顺着脖颈下移,是那膨胀的胸脯,春衫单薄,几乎遮掩不住。再往下,是不盈一握的腰肢。那腰肢依旧勾得他手痒。 想掐弄。想攀折。 他想起明空寺的彼岸花,他一直想折一枝放在窗前,但佛门讲究“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因此,直到他离开,也没折下来。 “记得你的话。” 他目光深深看了她一会,随后,一摆手:“出去吧。东西留下。” 徐小卿见他这么说,心里一喜:“谢谢殿下。” 然后,留下食盒,就快步出去了,至于他那句颇有深意的话,就被她丢到了九霄云外。 “殿下用膳了?” 杨嬷嬷见她出来,着急忙慌地上前询问。 徐小卿退出殿门时,看了萧瑾一眼,他已经打开了食盒,想来会吃的,便说:“嬷嬷还是自己去看吧。” 杨嬷嬷便趴到窗户处看了,这下是真的亲眼看到太子用了膳,立刻朝徐小卿竖起了大拇指:“姑娘真真是聪慧绝伦。” 徐小卿被夸后,心里飘飘然,面上还是很谦虚的:“嬷嬷谬赞了。是殿下心善。” 杨嬷嬷笑着摇头:“姑娘莫要自谦,殿下对别人可一点不心善。姑娘前程远大着呢。” 说话间,拿出一罐药膏,递过去:“姑娘伤了腿,记得抹药,女儿家可不能留疤。” 徐小卿道了谢,收下了,回到住所后,就赶紧抹上了。她可不想留疤,还有脸上的妆容,也赶紧卸掉了,怕伤皮肤。原主的脸确实好看,信奉颜值即正义的她,爱惜着呢。 许是劝了太子用膳的缘故,杨嬷嬷确实高看了她,还分派了两个宫女伺候她。 她吃好喝好后,在她们的伺候下,泡了个花瓣澡,美美睡了。 睡之前,想到皇后安排的新任务,劝太子去国子监学习,着实头痛了一番。 但明日愁来明日愁,什么都没她的美容觉重要。 一觉到天明,她想睡懒觉,但被宫女叫醒,去给太子送膳。 唉,社畜要上班了。 她上班途中,琢磨着如何劝太子去国子监学习。 头痛啊。 正头痛着,就听一道骄横的女声传来—— “你!就是你!站住!东西给我!” 一抹黑红色的高挑身影骑马奔来,手里一根银色长鞭甩得噼啪作响。 徐小卿看的震惊:这什么人?竟然敢在东宫纵马? 转眼间,高高扬起的马蹄到了她面前,她甚至能感觉到马嘴哈出的热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长鞭就朝她甩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