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淮安神色微顿,旋即开口。 “我对姬月好,亦是因为她同样真心待我,这次多亏了她的护符,我救灾才能如此顺利。” “是吗?” 姜云鸢的手不觉紧紧攥着衣裙,她忍不住说:“可你救灾顺利不是该多亏了朝中送去的赈灾金吗?” 楚淮安眸色微怔,而后用姜云鸢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道。 “公主只识金银,哪里懂姬月一颗真心情意。”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巨石沉甸甸砸在姜云鸢的心上。 她喉咙堵涩,再说不上什么话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大司空,姬月姑娘找您。” 楚淮安毫不犹豫就起身离开。 姜云鸢坐在原地许久,心好似已痛到麻木。 …… 隔日,姜云鸢被姜王召入王宫。 离开前,她还是将安神香的配方给了楚淮安。 姜云鸢一进殿内,就听大祭司朝姜王进言:“恭喜王上,公主这次得神谕,可见天神眷顾,公主体内神灵之力定然大涨,王上何不趁此机会,再造神丹?” 姜云鸢心下一沉。 可被哄得眉开眼笑的姜王却连连点头:“好!” 姜云鸢不觉攥手,上次取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然而这时,大祭司却望着她再度开口—— “王上!上次炼丹取的是公主掌心血,成效不高!” “此次,该取公主心头血!” 取心头血,跟要命有何区别? 姜云鸢猛然看向大祭司,这时才明白,大祭司这是在报复她上次从他手中夺走赈灾金之事。 她的心狠狠揪起,定定的视线落在姜王身上。 为了炼丹,父王早已走火入魔,这次他恐怕也会同意吧…… 她不敢有半分期盼。 然而一贯对大祭司听之任之的姜王,此刻却直接摆手拒绝。 “心头血就不必了,掌心血即可。” 大祭司咬牙掩下眼里的阴狠:“是,臣这就去准备。” 待大祭司离去。 姜云鸢红着眼眶看向姜王,以为姜王对她是有点怜爱。 “多谢父王。”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叫她竟有些想哭。 可下一刻,她却听见姜王说:“应当的,鸢儿的性命是神灵的,若因寡人炼丹伤及了你的本心,到时献祭时惹神灵大怒,就不得当了。” 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一瞬仿若凝固。 心如坠冰窖。 片刻,大祭司准备好后,姜云鸢被带去取血。 谁料在去往炼丹房途中,竟与楚淮安迎面撞上。 姜云鸢一瞬慌乱,她知晓楚淮安最厌恶此等炼丹求神之事。 可楚淮安只是神色淡然朝她行了礼:“见过公主。” 态度恭敬,却对她去哪儿毫不关心。 慌乱的心在此刻平息,苦涩蔓延。 姜云鸢自嘲般扯了嘴角。 也是,他向来就不在意她来宫中的缘由。 两人擦肩而过。 大祭司却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楚淮安:“大司空既然来了,不妨就等公主取过血后再一同离宫吧。” “取血?”楚淮安眼神一抬,随即冷冷看向姜云鸢的手。 大祭司又笑道:“大司空难道不知?公主乃有神灵之力,常来为陛下献血炼丹,仁孝至极。” 第7章 这话一出。 姜云鸢就见楚淮安神色一瞬变冷,眼底涌上厌恶。 她的心瞬间狠狠揪起,几乎落荒而逃。 …… 取血结束后。 姜云鸢被搀扶着离开,本该出宫回府,她却去了王室祠堂。 她的生母在生她当日便难产身亡。 按云鸢礼法,非王后不得立灵牌,因为生了姜云鸢这位‘神女’公主,生母才有了小小灵位。 人人都说她的母妃真是好命。 可姜云鸢不明白这命好在哪儿。 姜云鸢轻拭去母亲牌位上的灰尘。 静静注视许久,苦涩一笑:“母妃,您要是没生我就好了……” 姜云鸢离开祠堂,已经夜深。 踏出宫门时却看见车辇旁站着抹高大身影。 楚淮安竟然在等她? 姜云鸢愣了一瞬,随即快步走过去。 走近,楚淮安目光就在她被纱布包裹的手掌掠过,眉头冷冷蹙起。 “古有佛陀割肉喂鹰,今有公主取血炼丹,公主对王上当真是孝顺至极!这般宽宏大义之举,该找史官记下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透骨凉的讥讽让姜云鸢眼眶瞬间酸涩不已。 她攥紧手,却是自嘲一笑:“大司空说得是,若非我心胸宽阔,又怎会成全你和姬月姑娘?” 语毕,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回到大司空府。 姬月正等在门口。 姜云鸢不愿看姬月和楚淮安恩爱场景,正想离开,谁料姬月却突然来到她面前。 “姬月等在此,是想特意感谢公主愿意提前让姬月过门。” 姜云鸢神色一僵。 意识到姬月是在催促她实现之前的诺言。 她还未回神,就见楚淮安急忙上前呵斥:“姬月,此事有我来与公主商议,你莫要胡来。” 姜云鸢直直看向楚淮安。 他看似是在呵斥姬月,可动作却是小心翼翼护着姬月,分明是生怕姬月惹怒她。 好一对恩情爱侣,而她姜云鸢竟像是那半打鸳鸯的坏人了。 姜云鸢不觉攥紧了手,忽地笑了—— “不必谢我,我改主意了,你过门之事延后再谈。” 此话一出,姬月眼里当即蓄起泪水来,求助看了楚淮安一眼,随即竟生生朝姜云鸢跪了下来。 “是姬月不懂事,惹怒了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恕罪!” 楚淮安脸色冷沉,也跪了下来:“公主,您要与臣置气,尽管冲我来便是,何必吓姬月?她天真单纯,什么都不懂。” 每句话都似冰针扎在姜云鸢的心上。 她红了眼圈,冷冷笑:“是吗?可这样天真单纯的姑娘,怎么会跟有妇之夫苟且,未婚先孕……” “姜云鸢!你说话未免太难听!适可而止!” 楚淮安第一次对她直呼其名,第一次对她动怒。 寒风冷冽如刀刮过。 姜云鸢的心也冷到了极致。 她静静看着楚淮安许久,不再多言,直接跨步进府回屋。 这晚。 姜云鸢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从未见过的母妃,她被母妃紧紧拥在怀里。 “孩子,很累吧?来找母妃好不好?” 母妃的声音是那么温柔,母妃的怀抱是她从未体会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