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医生,你知道吗,我妈妈当初也是因为白化病转癌死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了下去:“我妈化疗了三次,像她那样要强的人,到最后疼的满床打滚,哭着求饶,可最后什么用都没有。” 崔安宁害怕,害怕自己会和母亲一样,即便承受痛苦,毫无尊严,却依旧要走向死亡。 话落,南江瑾神情复杂。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崔安宁攥紧了手,颤着声恳求道:“我只是想死的体面一点都不可以吗?” 南江瑾怔住了,良久,他只能叹息一声:“就算不化疗,但最起码你要做保守治疗。” 在医院做完保守治疗后,南江瑾坚持要开车将她送回去。 崔安宁本想拒绝,但他态度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下车时,南江瑾拿出一把新伞为她撑在头顶上。 两人共打着同一把伞走向公寓,不曾想,刚进门,季深就迎面走了过来。 崔安宁脚步一顿,心里慌乱起来。 季深看到南怀瑾手中的新伞,剑眉微微皱起。 “他是谁?”季深冰冷的目光透过崔安宁,直视在南江瑾的脸上。 崔安宁心一颤,但又很快镇定下来:“皮肤科的主治医生,最近换季我皮肤有点过敏。” 说着,她抬眸看向南怀瑾,眼里带着恳求。 南江瑾手一攥,却没有出声打招呼,只是朝季深点了头。 仅仅一眼,季深就清楚感觉到了南怀瑾眼里的敌意。 这种感觉莫名让他十分不爽。 他看着南怀瑾对着崔安宁目光温柔的嘱咐:“我已经把我的号码设成紧急联系人了,你有事就打我的电话。” 季深眉头皱的更紧了。 说完,南江瑾只是淡淡看了眼季深便转身开车离开。 季深淡淡开口:“这么年轻就当上主治医生了。” 崔安宁听到这句奇怪的话,却没在意。 她低下头,满满的紧张和不安:“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季深看着崔安宁垂下头的帽子顶,声音不由的低了下来:“我才要问你,你怎么把房子卖了?” 听到他提起房子,崔安宁只好支支吾吾的回答:“就……想换个环境。” “念念。” 季怀瑾轻叹了口气,语气放柔了下来。 他轻柔的语气让崔安宁心头一颤,抬起了头。 季深拉过她的手,将钥匙放在了她的手心:“我不问你为什么,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你搬回去吧。” 看着手中的钥匙,崔安宁瞬间怔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季深手机来电突然响起。 季深当面按下接听键,崔安宁余光一瞥便看到了贝芮两字。 电话那头女声温柔:“我给你熬了汤,你晚上记得回来喝。” 季深的回话同样低柔:“你不用等我太晚,早点睡。” 崔安宁心里紧的发涩。 她就这样呆呆的僵站在原地,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把失而复得的钥匙。 就在她失神时,季深已经打完了电话。 就像最好的朋友之间,他轻轻拍了拍崔安宁的肩膀。 语气关切的对她说:“我最近事情很忙,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贝芮。” 第六章 不速之客 崔安宁搬回家,便决定将抄袭的事情全权委托给律师。 当她从律师所回到家,却在门口意外看到了贝芮。 崔安宁一怔,她从来没想过贝芮会真的来找自己。 目光相对,贝芮笑着打招呼:“崔小姐,寒谦让我来照看你。” 崔安宁僵硬一笑,打开了门。 “请坐。”将贝芮带到沙发上坐下,崔安宁拿起茶壶泡茶。 贝芮看着她在室内仍然戴着的帽子口罩,眼神一闪,下定决心开口:“崔小姐,其实,我还想问一下,你和寒谦……是什么关系?” 崔安宁倒水的动作一抖,低下了头:“我和他……是朋友。” 贝芮眼底划过一丝狐疑,但挂在脸上的笑意不减:“这样啊,那崔小姐一定知道寒谦的喜好了,能跟我说说吗?我真怕自己照顾不好他。” 崔安宁眼神黯淡了一瞬,心里一点点空了个洞。 她将水递给贝芮,嘴角强扯出笑。 “我等下把以前的食谱发给你,寒谦不挑食的,只是不吃香菜……” 崔安宁说着,没注意到贝芮的眼神越来越沉。 “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贝芮心里防备越来越重,不耐的打断她的话,“你不是皮肤过敏吗?我帮你看看吧。” 崔安宁正欲拒绝,没想到贝芮却先一步将她的衣袖撸了起来。 苍白病态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崔安宁慌忙扯下袖子,手攥紧在了一起。 可看到贝芮惊讶的目光,她却还下意识道歉:“抱歉……我天生就有白化病,吓到你了。” 贝芮此刻再看崔安宁,心里的防备一下减轻许多。 她语气都放轻:“你这个病的确难治,我给你推荐几款好用的防晒霜吧。” 崔安宁能清楚感觉到贝芮透露的同情。 这份同情就像针一样扎在她心口。 但她却只能强扯出一抹苦笑,轻轻摇头:“不用了,谢谢。” 贝芮回到训练场,拿着水殷勤的跑到网球场边。 季深停下练习,视线看向她。 贝芮开口:“崔小姐只是轻微的皮肤过敏,没什么事。” 听到崔安宁没事,季深莫名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 “寒谦,我……” 贝芮刚想说话,却被他用手挡了一下:“稍等。” 说完,季深走到一旁拿起手机,拨通了崔安宁的号码。 在电话一接通,他开口问:“皮肤过敏你吃药了吗?” 崔安宁停下手中的画笔:“吃了。” “我从国外给你带了很多防晒霜……” 崔安宁听到他提起防晒霜,脑海里想起贝芮的话,心口霎时像堵上了一块巨石。 她嘴角边抿出一抹苦笑:“不用,我有。” 季深又说:“那我托人给你从英国带防护伞。” 崔安宁不知为何,心中越发难受。 沉默一瞬,她喃喃开口于:“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季深对她有一点点好,她所做的堡垒就全部分崩瓦解。 “朋友间,别跟我客气。” “……好。” 崔安宁攥紧手机,她已经说不出拒绝的借口了。 季深得到肯定回答,总算把心里隐秘的不爽驱走,他笑着说:“明天你不是要来我们联合会画宣传海报,我去接你。” 崔安宁正要开口,就听到电话里传来贝芮的声音。 “寒谦。” 崔安宁终于难以再持续下去。 “我还要画画,先挂了。” 不等季深出声,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寂静的房间里空荡荡一片,崔安宁悲哀的目光望着面前还未画完的半张人像肖像画。 良久,她将画册一张张向前翻开,每一张出现的都是季深的模样。 从他少年到如今。 崔安宁用十年的时间记录着季深,试图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永远记住他。 就在她望着画像出神时,门外突然传来砸门的声音。 “砰砰砰!” 震耳的声音让她一阵心慌,手中的画笔也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崔父的骂声也传了进来。 “赔钱货!你给老子开门!” 第七章 重回故地 砸门声就像是道道震耳的雷鸣。 崔安宁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了一脸凶相的崔父。 她攥紧了手,底气不足的对着门外说道:“钱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干什么?” 崔父顿了下,但接着便更用力的砸门,破口大骂。 “赔钱货,给老子把门打开!不然我现在就去媒体面前爆料季深!” 崔安宁听着,整个人都气的发抖,连唇角都咬出了血。 刺耳的骂声让她一下子想起了从前。 四五岁时,崔父就是这样将她按在墙角毒打,一边打一边骂。 每一次都是母亲将她护在怀中。 后来,母亲带着她勇敢离了婚,临终前还握着她的手不放心的叮嘱:“念念,以后如果遇到害怕的事情,你不能去躲,只有勇敢面对才能解决问题……” 母亲的话响起在脑海中,突然给了她一股巨大的勇气。 强忍着战栗,崔安宁拿出手机报了警,然后她攥紧了门把手,一把就将门开了。 “我已经报警了,你最好快点走。” 崔父一听到报警,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狰狞, 他猛的一把就将崔安宁推到了一旁的鞋柜上。 小腹重重的撞在尖锐的柜角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还没等崔安宁反应,崔父扑上来便打,口中骂的更凶了:“赔钱货!死白鬼!还敢报警!我让你报!给老子从这个房子滚出去,我要拿来做新房!” 崔安宁全身蜷成了一团,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的砸在身上,痛到她全身痉挛。 不知多久,身上的殴打突然停止了。 是警察到了! 崔父被死死按在了地上。 崔安宁强撑着颤颤巍巍的身体从地上爬起,跟着警察一起回了警察局。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后,崔安宁拜托律师:“求你想想办法把我爸拘留三个月。” 只要三个月,季深就能打完所有比赛。 而她到时候也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夜晚的风带着刺骨的冷,冷到崔安宁全身冰凉,又滋生出从没有过的勇气。 第二天一大早,季深便开车来接崔安宁了。 但开车后,方向却不是网球联合会的。 崔安宁转头,疑惑的看向季深:“我们去哪?” 季深微微一笑,眼里露出几分怀念:“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刘记吃馄饨。” 这是他们三人高中时最爱去的早餐店,也是他们充满很多回忆的地方。 两人一起来到刘记,季深喊着:“老板,两碗馄饨,一碗不要香菜,一碗多放。” 面对面坐着,从前最爱的馄饨,崔安宁如今却吃得很慢。 病灶蔓延,她早就吃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