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弟弟的字迹。
五年前那场车祸,让曲父曲母当场死亡,更是让弟弟曲夏的智商退回到了六岁。 她从来都不知道,弟弟曾在这幅画上偷偷留下了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祝福。 心脏深处的颤动,让她近乎不能自已。 “叮”手机传来提示音。 屏幕上跳出一行日程提醒—— ‘明天,去医院看弟弟。’ 每个月中,是曲宁舒和傅呈禀一起去天使医院看望弟弟的日子。 但今天出了这档子事,那个男人还会去吗? 曲宁舒放下手机,有些心神不宁。 彻夜无眠。 直到第二天清晨,曲宁舒也没能等到傅呈禀回家。 无奈,她只能独自前往天使医院。 特殊看护中心。 曲宁舒坐在弟弟曲夏身边,看着他安静作画。 医生说曲夏近来状态不错,经常会主动给医护人员画画像,再送给他们。 刚聊完,曲夏就将画好的作品取下来,递给曲宁舒:“姐姐,画。” 说完他憨憨一笑,又抽出另一张纸继续画起来。 今天的他,让曲宁舒很是欣慰。 因为以前每次来医院,他都只是傻笑,不会主动唤姐姐。 “夏夏,再叫叫姐姐。”曲宁舒满脸期待。 曲夏嘟囔了一下,指着画纸:“我要画姐姐。” 眼见曲夏握着画笔熟稔地勾勒起来,曲宁舒心中五味杂陈。 若不是那场车祸,弟弟现在还在美术学院里深造。 “夏夏,过阵子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曲宁舒忍不住问道。 曲夏歪着头思索了一番,随即晃了晃手中的画笔。 “画展,很大的画展。” 曲宁舒一愣,鼻头倏地一酸。 开画展,是她曾经的生日愿望。 如今曲夏忘了很多东西,却还记得这件事。 “姐姐一定安排好,把我们的画全部展示出来。”曲宁舒摸了摸曲夏的头。 曲夏似乎也被触动到了,手上的动作越发轻快。 寥寥几笔,画中的女孩很快画好。 但他没有停下画笔,紧接着又画了一个男孩在女孩身侧。 “傅哥哥。”他喃喃说着。 曲宁舒神情微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在曲夏眼中,傅呈禀是大英雄一般的人物。 可以开大盒子汽车带他兜风,可以给他姐姐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傅哥哥没来。”曲夏又嘟囔了两句,带着失落。 曲宁舒心中一阵触动,忍不出拿起手机给傅呈禀拨打了电话。 在第三次拨出时,终于被接起。 对面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有事?” 曲宁舒攥紧了手机:“今天是月中,夏夏想你了,你能不能……” 不等她继续说完,便听见男人应了句:“我在出差,下次再去。”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曲宁舒微僵,随即缓缓将手机放下。 本想划出通讯页面,跳出来的一条本地新闻却让她心脏一颤—— “傅氏集团傅呈禀携神秘女友邵安安共赴香港出游,定情维多利亚港……” 那一张张两人携手漫步的照片,刺痛了曲宁舒的眼。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出差。 放下手机,曲宁舒眼底的光也暗了下来。 但看着一脸期待的弟弟,她还是替傅呈禀找了个理由,并说明保证下次来。 曲宁舒在医院陪了曲夏两天。 两人一起画画,折纸飞机,吃饭玩游戏,再一起回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有弟弟在身边,她可以短暂忘记满是苦涩的婚姻。 纵使,还有一条小生命在逐渐成型…… 离开医院,曲宁舒回了御景别墅。 开门。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傅呈禀,她愣了一瞬。 他回来了? 傅呈禀扫了她一眼,随即将视线转向沙发的另一侧空位。 “谈谈。” 曲宁舒走过去坐下,有些不明所以。 “谈什么?” 傅呈禀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明天从这里搬出去。” 曲宁舒一脸错愕看着他:“为什么?” 傅呈禀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安安现在住的地方不合适。” 曲宁舒只觉心脏狠狠一抽,脸色变得苍白。 “这是我们的婚房。”她一字一顿。 傅呈禀抬起修长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东郡路那套公寓留给你。”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好似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 曲宁舒的心里泛起一阵酸麻,忍不住开口:“傅呈禀,你要把我们的婚房让给邵安安住,到底谁才是你的妻子。” 傅呈禀一顿,扫向她的眼眸少了几缕耐心。 “你算哪门子妻子。” 男人冷淡的话语就像冰锤,猝不及防砸进了曲宁舒的心里。 她脸色一白,僵在原地。 是啊,这三年的时光,差点让她忘了,他和她从来就不是真夫妻。 他们的结婚证,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