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翌日,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幽城门口。 后面长长一串护卫队,由北辰王爷亲手指派。 风越来越大,但里面的贵人却始终没开口。 不知道在等谁。 天色快要暗下来时,侍卫统领上前:“陛下,再不走,天黑之前,我们便赶不到下一个驿站了。” 周临昀掀开帘子看向空空荡荡的城门口。 他苦笑一声:“灼棠,你还真是说到做到。” “朕希望,你对陆澹也能如此。” 这么想着,他冰冷的心多少有了一丝安慰。 既然他得不到,那陆澹也该孤苦一生才公平。 想罢,他放下车帘:“走!” …… 北辰王府内,萧无心看向陆澹:“周临昀已经走了。” 陆澹睁开双眸:“他舍不下他的万里江山。” 萧无心摇着折扇,风流公子哥模样:“自古以来,又有几人真能为美人抛弃江山。” 说着,他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哦,忘了,我面前不就有一个痴情种吗,可惜啊,别人不领情。” 陆澹蹙眉看他:“这么冷的天,你拿着个扇子扇什么?不觉得做作吗?” 萧无心笑得越发开怀:“这是恼羞成怒了?” 他早已跟陆澹绘声绘色讲述了昨日沈灼棠的话,感慨道:“我看沈灼棠现在那断情绝爱的模样,只差一步,便能出家修佛了。” 陆澹眉心狠狠一跳。 “她不会。” “啊,对对对,她自然不会出家,可是她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 “只等你伤一好,她便要迫不及待收拾行李,远走天涯。” 陆澹攥紧被子:“那我若一辈子不好呢?” 萧无心摇头:“能替你将她留下三五月便是兄弟对你最大的帮助了,但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我觉得她真的不爱你了。” 陆澹咬紧牙关,神色极痛苦。 萧无心收起玩笑神色,难得认真模样:“陆澹,实在不行,放手吧!” 陆澹猛地看向他,眼神被逼得赤红,里面的莹然水光几乎下一秒就要落下。 “若是让你对梦槐安放手,你能做到吗?” 萧无心一怔,好半晌才沉声道:“是我想当然了。” 每个人都有无法放弃的执念。 沈灼棠,至死方休。 可陆澹这人,显然是死也不会放手。 沈灼棠没走,每隔三五日便来看一眼陆澹。 每次一来,陆澹便露出委屈至极,仿佛被人抛弃的眼神,看起来如流浪狗一般。 一开始,沈灼棠还会怔愣一下,直到后来习惯,看一眼,卧床不起,转身离开。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更没有一句问候。 直到开春时节,陆澹却还没有恢复的迹象。 三不五时便能咳血,比最体弱多病的大家千金还要夸张。 沈灼棠终于察觉到不对。 走出陆澹的院子,她对祁十三等人招招手。 祁十三过来:“灼棠姐,有何吩咐?” 一开始,几人都执着地叫她首领。 直到沈灼棠说了一句话:“不要再叫我首领了,我们不再是谁的暗卫,我们也可以活在阳光,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从那以后,这几人便改口唤她灼棠姐。 沈灼棠低声道:“你带墨灵,明阳去一趟四方山,将药圣前辈请来!” 第39章 十日后,多年不下山的百里药圣出现在北辰王府。 “师父,你怎么来了?” 看着陆澹呆滞惊诧的神色,他责备道:“你这孽徒,既然叫我一声师父,性命攸关之事怎么不早告诉我?” 说完,他便去把脉,一边奇怪地摸了摸胡子:“这是谁给你下的毒,虽不致死,却能让你一直缠绵病榻,谁给你下的?” 他突然神色一变:“你身边莫非出了奸细?” 萧无心在一旁嗤笑。 还能有谁,当然是陆澹自己下的。 爱情真是使人盲目。 就连梦槐安都看不下去,又不想跟他们合伙一起骗沈灼棠,连夜收拾行李回了南越。 若不是他怕陆澹将自己玩死,他也早就走了。 陆澹扶额:“师父,我没事。” “师父来了你当然没事,便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师父在旁边,也能给你抢回来。” “来人,备下笔墨纸砚,我这就写下药方。” 陆澹自然不好开口给老人家说他为了骗自己媳妇给自己下的药。 只能转移话题:“师父,是谁将您请来的?” 百里药圣顺口道:“便是你之前送到我那里去解毒的几个小孩呗。” “对了,你身边那个走哪儿带哪儿,片刻不离身的小姑娘呢?” 这话一出,陆澹勃然变色,立时掀开被子起身,跌跌撞撞冲出去。 百里药圣大惊:“你干嘛?” 萧无心脑子转的极快,对赤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出去,自己又拦住要追出去的百里药圣。 “老神仙,您别急,您听我给您老慢慢解释……” 萧无心可没什么要帮陆澹隐瞒的,再说了,对老神仙撒谎是要遭天谴的。 待他将沈灼棠与陆澹之间的事细细解释清楚,其中还加了自己的不少评价后,陆澹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她走了,她走了……” 萧无心在看见百里药圣时便早有预料,他一唱三叹对药圣道:“您老看吧,玩脱了。” 百里药圣听完前因后果,冷笑一声:“该。” 他老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日夜不歇赶来北境容易吗? 萧无心刚要去劝慰陆澹两句,陆澹却道:“我要去找她!” 他说完,口中蓦地喷薄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倒下去。 看得人触目惊心。 众人手忙脚乱地忙去将他扶起。 萧无心咬牙切齿:“我早说你这招数蠢极了,拿自己的身体不当事,现在连人跑了,都没能力去追。” 陆澹染血嘴角露出一个凄然至极的笑:“无心,我太怕了,我没什么……能留住她了。” 他心中萦绕着巨大的惊惶。 紧紧攥住萧无心:“无心,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算我求你,替我将她追回来好不好,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若是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他的余生还有什么意义。 一向带笑的萧无心也被他慌惧的眼神惊住,早就笑不出来了。 便是当初知晓沈灼棠死了,他也没露出这样绝望惶恐的模样。 这人生最痛苦之事,除却生死相隔,便是得而复失。 他深吸一口气:“槐安当初告诉过我,沈灼棠想要游历大陆,第一站便是南越,你先养好身体,我陪你去寻她。” 第40章 沈灼棠不光自己走了,还带上了祁十三几人。 出了幽城,赶车的明阳问道:“棠姐,我们去哪儿啊?” 他们几人去哪儿都行,只要跟着沈灼棠就行。 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沈灼棠道:“往南越方向去,不过在这之前,先去一趟云阳郡。” 她还有些恩怨没解决。 云阳郡,苏郡丞府。 花园里,沈灼棠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身旁,苏郡丞和苏夫人被绑着,旁边还有许多小妾,瑟瑟发抖。 在苏灼棠溺水的池塘旁,祁十三正按着苏芊芊的头往水里按。 又在她快要窒息之时将她头拉起来。 苏郡丞最是识时务,看这情况,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倒是苏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这样对待,只觉得目眦欲裂:“苏灼棠,莫要以为攀上了贵人便了不得,那可是你姐姐,你这样,残忍恶毒,贵人又能忍你几时?” “我恶毒?”沈灼棠笑了。 她优雅地放下茶杯,走到苏芊芊旁边。 “苏芊芊,你当初将我推下这池塘想要淹死我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你妹妹吗?” 苏芊芊看着她的眼睛俱是滔天恨意:“我没有你这样的贱人妹妹。” 沈灼棠眼眸一冷:“不知悔改,继续!” 暗卫首领的气势一出,旁人越发惊骇欲绝。 她腥风血雨里闯过来的,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若是她自己的,她放下也就放下了,可这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苏灼棠的。 苏灼棠死了,她才能占据她的身体。 便是为这一份重生的恩情,她也要替她报仇。 反复数十次后,苏芊芊眼神终于恐惧起来,涕泗横流:“对不起,棠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