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残疾的太子怎能继位,她敬重的太子哥哥不得不自请退贤让出太子之位,留书一封离京而去不知所踪。 后来她才知道,她以为离京出游的太子哥哥根本未曾离京,而是被囚于密室遭受日夜折磨至死,最后落得抛尸荒野的惨烈下场! “越正濯。”姜月昭呼吸微乱,几乎是急不可耐上前两tຊ步拉住了越正濯的手。 “帮我,救救太子哥哥。”那眼尾染着红,神色急切又带着几分慌张的女子,拉着他的手都有些轻颤,她如此低下的祈求,让越正濯神色骤然严肃。 “好。” 他什么都没有问,没有问为什么太子需要救,也没有问从谁手中救,也没问她为何知道要救太子。 他甚至不曾又丝毫犹豫,应下转身而去。 姜月昭望着越正濯离去的背影,眉眼微凝侧头道:“吴琸,取玄武令随本公主离京迎太子。” 吴琸闻言眉眼微错,抬起头来看向姜月昭,像是有片刻惊愕于公主的变化,这是月昭公主第一次动用玄武军令,这份独属于月昭公主的势力。 那是她的外祖父镇北王离京之时,送给姜月昭的护身符,玄武军卫。 “属下薛民,参见月昭公主。”那躬身跪在姜月昭面前的壮年男子脸上覆着半张铁面,从铁面下蜿蜒至嘴角一道醒目的疤痕。 “属下十七。” “属下戈夜。” “参见月昭公主——”在薛民的身侧跪着两个年轻男女,男子嘴上带着犬类止咬器,女子右眼戴着银色的眼罩。 三人跪在跟前实在显得另类又醒目,姜月昭从未想过,外祖父留给她的玄武军竟是如此…… 前世她从未动用玄武军令,而是交付给了温修奕掌管,更加不知道玄武军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 姜月昭伸手示意三人起身,她伸手从锦盒内取出赤红色的令牌,红玉雕琢的令牌内青色的玄武图案清晰可见,下方小字‘玄武召令’四个字苍劲有力。 这是镇北王亲书,亦是最高的军令。 薛民几人在看到玄武军令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屈膝跪下恭敬万分俯身低头。 “外祖父将你们留给本公主,可有对你们说什么?”姜月昭端正姿态,垂眸看着薛民问道。 “镇北王有言,命属下等人听公主号令。”薛民低头沉声应道。 “是听本公主号令,还是听持玄武令之人号令?” 姜月昭的问话让薛民几人略显困惑,薛民微微抬眼看着那高坐主位,把玩着玄武军令的月昭公主似在沉吟如何回答。 第10章 仇人就在眼前 姜月昭垂眸看着薛民几人道:“本公主身边不留随时会反叛之人。” “要么留下,从此入主公主府唯我是从,要么拿着玄武军令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姜月昭说着将玄武军令轻飘飘的放置在桌案上起身离去了。 薛民和戈夜三人满目错愕抬头。 他们都是镇北王手下的精兵强将,原有机会跟随镇北王征战四方,却被选中留守京中去听从一个区区公主号令,若说心中无半分惋惜悔恨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们从无半分反叛之心,一心遵从镇北王之命听令行事。 但是现在…… “薛老大,怎么办?”十七拧着眉因为戴着止咬器说话声音略显瓮声瓮气,他侧头看向薛民询问道。 “旧主恩重不能忘,择新君前路未知不能弃。”薛民伸手摘下了腰间系着的玄武令,这令牌相较于军令略小了两寸,令牌上只有半只玄武,很显然这只是个象征着身份的令牌。 “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做选择。”薛民走上前将玄武令放置在了桌案上,端看良久抬脚走入了公主府内院,直接用行动说明了自己的选择。 “说的什么东西,直接说听命公主不就好了。”戈夜略显暴躁的伸手拽下腰间玄武令,也跟着走进去了。 “……你们也太草率了!”十七着急慌忙摘下令牌随之跟上。 姜月昭其实也没什么底气,毕竟前世她不曾跟他们接触过,而很显然军令所在,他们会听从温修奕的号令。 那么这一世她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和信任,哪怕舍弃玄武军令,也要得到他们的服从,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接下来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之中。 所以她决定赌一把,从今往后她就是军令,她要让玄武军完完全全听她号令。 “看来你们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姜月昭歪头看着那走入内院的三人,弯唇露出了笑颜。 “愿为公主效劳!” 姜月昭叫了薛民近前询问玄武军有多少人,她需要深切了解她所持有的势力究竟如何。 薛民未曾隐瞒,沉声应道:“回公主,玄武军留京仅有百余人,另有五千精兵驻扎幽都山营地,听令必出。” 姜月昭手指轻点桌面,神色沉吟低声说道:“幽都山兵马不动,留京之人皆收容入公主府,从今往后你们便是公主府护卫,负责保护本公主的安危。” “现在去调遣兵马,随我出城。”姜月昭站起身来道。 “是。” 让姜月昭没想到的是,她的人尚未出城太子就已经回京了。 同时带回的消息还有太子殿下遇刺负伤之事,听闻消息的姜月昭心神大乱,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转道直奔皇宫而去,这才堪堪赶上了太医问完诊,殿中气氛颇为低沉。 姜月昭入内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衣衫褴褛,满身尘土跪在地上的纤弱少年。 “父皇!”姜月昭神色骤然凝固,脚步停下垂眸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少年,那纤弱的背影一点点与前世金銮殿上,满目垂涎贪婪盯着她的青年男子重合,那张狂扑向她的身影。 几乎要叫她浑身血液冲上头顶,那一瞬她迫切的想抽出刀剑,杀了他! 元武帝闻声抬头,冲着姜月昭招了招手道:“昭昭来了啊……” 姜月昭强迫自己转开头,一步步朝前走去,那跪在地上的少年直起身转头看来,脏污的脸上还有些许擦伤,眉眼尚且有几分独属于少年的青涩,唯有那一双眼在看向姜月昭之时,涌现出的热烈如此清晰。 “见过皇姐。”他神态乖巧,宛若喜欢长姐露出那般孺慕之情,冲着她可怜巴巴唤了一声。 姜月昭手攥紧袖口,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几乎身躯都控制不住的跟着颤了颤。 她一点点低头对上了姜元恺的眼,看着这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不可抑制的想到了那金碧辉煌的殿宇之中,他是如何癫狂冲上来撕扯她的衣裳,是如何炫耀展开密旨。 一桩桩一件件,对她诉说着自己的密谋。 弑君夺位,谋赵氏之女月昭公主。 皇后赵氏,毒杀于坤宁宫。 皇长子绞杀于密室,抛尸荒山。 玄武卫诱至公主府,设伏围杀全军覆没。 那一字一句,如泣血的悲歌刺入骨髓,她的父皇不是病逝,她的母后并非与她断绝关系,她的兄长也从未出外云游,她的父皇母后,她的亲族兄弟皆亡于他之手! 姜元恺啊,她自幼疼爱一力捧上皇位的皇弟竟非皇室血脉,父皇母后倾心教导培养的储君竟是奴仆之子,她竟将姜氏江山拱手送人! 刺骨的恨意几乎染红了她的眼,而今仇人就在眼前,她如何能无动于衷!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殿中回荡,姜月昭几乎用尽全力甩出了这个巴掌,她双目腥红咬牙切齿看着姜元恺怒声道:“你怎敢,弃太子安危于不顾!姜元恺!你怎么敢!” 这一巴掌太过突兀,殿内众人皆是措手不及。 姜元恺更是被打的歪倒在侧,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他依旧未能回神,满目错愕抬眼看向姜月昭,有那么一瞬他竟像是从姜月昭眼中看到了滔天的杀机与恨意。 “皇姐……?”姜元恺茫然无措,眨眼间却见姜月昭一脸痛苦的偏开头,刚刚他所见的杀机与恨意好像不过是假象。 “昭昭?”姜月昭身后响起了一道略显惊讶,又很是无奈的唤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