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这样下去不行的,你有和周彦朝说过你的状况吗?” 宋希沉默了一下。 突然说:“他已经很久没好好听我说过话了……” 平淡的语气,透露出的巨大信息量让赵立的眉头蹙成一团。 他抵着额头,想了许久,才认真说:“纪时,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去精神科看医生了。” 赵立的话一下点醒了宋希。 她意识到,她好像真的病了,不是身体,是心里。 精神科。 宋希从诊疗室走出来,医生的话回响在她耳边。 “苏小姐,你这是典型的创伤后遗症,普通人像你这样早就崩溃失常了。但是伤口不管只会溃烂,你必须得治疗了。” 宋希靠在墙上銥誮,无助的抱着双臂。 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孤独,却找不到一个安慰她的人。 精神科的走廊很安静,靠里的病房开着门。 “今天的精神好点了吗?”一个熟悉的男声从那病房里传来。 宋希脚步不由顿了顿,她下意识地轻轻走到门口,正看见温雅抱住了周彦朝,靠在他怀里。 而周彦朝轻轻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 这样的温柔像针一样,扎入宋希心头,她僵在了原地,只觉一阵阵细密的疼。 她咽了咽喉咙,转身就要走,身后突然一阵嘈杂。 “周彦朝呢?我找你们周彦朝医生!”女人尖酸刺耳的声音传来。 宋希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的在走廊上横冲直闯,护士们怎么也拉不住。 她一瞬愣住了,紧接着,身侧病房的周彦朝就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略过宋希落在了唐红身上:“我是周彦朝,你有什么事?” 唐红看向宋希,又上下打量了周彦朝一眼,眉头一横:“你就是周彦朝?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既然是我侄女纪时的男朋友,那纪时表弟病了,这医药费你好歹得负责一下吧。” “舅妈!”闻言,宋希脸色都白了。 她几乎能感觉到周彦朝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的冷意,那冰冷的目光射向她,如刀一般。 “宋希,你们家还真是蛇鼠一窝,惹人讨厌。”周彦朝低哑的嗓音带着嘲弄,让她越发狼狈。 唐红一听这话却火大起来:“周彦朝,我侄女陪你睡了这么多年,想白睡?我告诉你……” “舅妈!” 宋希窘迫得几乎想找个缝钻进去,她脸涨的通红,大声喝道:“我说了,他不会给,你找他也没用!”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失去水的鱼,渐远的爱人,梦魇一样的亲人,就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罩在她头顶。 让她挣扎不得,也透不过气来。 唐红眉头一竖:“宋希,你不要钱,我要!看看他身边的小妖精,难怪你什么都捞不着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用看着周彦朝的眼神一下诡异起来,窃窃私语四起。 宋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看向周彦朝,他身后的温雅就死死抓着他的手,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明明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此刻却护着另一个女人。 真是荒唐好笑。 “叫保安来,把她们请出去!”唐红的话彻底激怒了周彦朝。 保安一拥而上,将两人拉了出去。 那一天,是宋希人生里最狼狈的一天。 被众目睽睽之下赶出医院,她不顾身后唐红的破口大骂,只当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打了车便离开。 又过了几天。 周彦朝再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一条信息也不肯回。 “叮咚——” 一声门铃,让宋希一下回过神来。 只是打开门,却是她最不想见的人——舅妈唐红。 可奇怪的是,和那天在医院的嚣张跋扈相比,她现在一脸沧桑,好似短短几天便老了十岁。 宋希神色冷淡:“有事?” 唐红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声音哽咽:“纪时啊,你表弟的报告出来了,是脑瘤啊……医生说开颅手术风险非常大,你帮帮我,求周彦朝帮你表弟动手术吧……” 第九章 存在的意义 宋希一下抽回手,下意识地辨别着她话的真假。 见宋希不说话,唐红的眼泪掉得猝不及防,哭得狼狈可怜:“纪时,以前都是我对不住你,可你表弟是无辜的,求你帮帮他,我就你表弟这么一个儿子,我跪下来求你了!” 见唐红当真给她下跪,宋希连忙伸手拉住。 她从来没有见过唐红这样哭过,她一向是个泼辣尖利的女人,现在竟然会为了儿子下跪求她! “你别这样!”宋希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我不知道行不行。” 她不是圣人,过去在唐红手里吃过多少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怨过,恨过。 也下定决心不再给钱,可事情到这个地步,她还能怎么办? 亲人终究是亲人,身上流着相似的血脉,是打断了骨头还要连着筋的。 翌日清早,宋希就去医院找周彦朝。 自从上次的事,再见面,她忽然不知怎么开口,只有无言的窘迫。 “有事?”周彦朝翻着病理症断书,头都没有抬一下。 宋希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阿泽,我舅妈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是我拖累了你。但是我表弟是真的病了,病的很严重,你能不能帮我表弟主刀一场手术?” 周彦朝这才抬起头,一脸漠然地看着她:“帮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这五年的感情? 可他现在的还对自己有感情吗? 宋希死死咬着唇:“我求求你,要怎么样,你才能帮我这一次?” 她近乎卑微地在问他。 却只得到周彦朝冷冷的勾唇:“怎么样都不能。” 医院走廊。 宋希看着眼前瘦了一圈的舅妈唐红,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她微微低下头:“表弟的事情,周彦朝不愿意帮忙,但我朋友赵立帮忙找了其他医生……” 唐红猛地抬头看向她,一脸激愤:“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这点事都指望不上,你给我滚!滚!” “嘭——”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关上了。 宋希看不见紧闭的房门里是什么样子,只听见女人压抑着的哭声。 她垂下眼帘,心情忽然压抑得无比沉重。 周彦朝不帮她,没有一点余地可讲。 出了医院,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偶尔情侣成双成对地从眼前走过,街角的咖啡馆还是从前的模样。 周彦朝从前就爱在上班休息的时间来这里跟她喝杯咖啡。 宋希伸手刚搭上咖啡店的门把手,门忽然从里面开了。 她愣了一下,看见周彦朝正要出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愣了一下,周彦朝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径直从里面出来。 宋希不由攥拳,叫住了他:“阿泽!” 周彦朝这才停住了脚步,一脸不耐烦:“还有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我想见一见温雅,把事情说清楚。” 周彦朝脸色一沉:“你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吗?害了我哥还不够?要把温雅也逼死吗?” 宋希心头一痛:“阿泽,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周彦朝咬着牙,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你,丧尽天良,卑劣恶毒,虚伪做作!” 一字一句,如刀如剑戳着宋希的心口。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希双唇发颤,哽咽开口:“是不是我当年也死了,你才会高兴?” 周彦朝冷笑一声:“可惜你活着回来了,那我们就活着,互相折磨下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宋希猝然红了眼,滚烫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次次远去的背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累。 如果爱情只剩下相互折磨,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初冬的天,一日比一日寒冷,玻璃窗外已经结了一层霜花。 一场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结束,手术室的灯才终于灭了。 看见周彦朝推门出来,唐红立马迎上前,一脸急切:“周医生,手术怎么样了?我儿子他……他还好吗?” 周彦朝淡淡看了唐红一眼:“手术很成功,度过危险期以后就会很快康复。” 唐红抓住周彦朝的手,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眼中集聚了一层泪水,忽然哽咽着开口:“周医生,谢谢你,我当时在医院那样说你,你还肯给我儿子动手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纪时!” 周彦朝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神色依旧冷清:“他是病人,我应该救。” 他顿了顿,又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宋希。” 他告诉自己,答应做这台手术只是出于医生的职责,跟那个女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唐红擦了擦泪,激动地絮絮叨叨:“我以为纪时不会开口求你的,我以前对她那么坏,让她辍学打工,不给她饭吃,心情不好还会打骂她,我……我这么对不起她……” “你说什么?” 周彦朝微微皱起了眉,这些,他从来没有听宋希说起过。 第十章 不回头 唐红红着眼:“纪时的舅舅只知道赌钱,家里的钱都让他偷光了,纪时是他的侄女,我也是太恨了!好在纪时是个善良孩子……” 回到办公室,周彦朝心里一阵阵堵得慌。 他从来不知道,宋希原来吃过那么多苦。 六岁,她还是个孩子,是怎么熬过这些年的风霜? 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向自己诉过半点苦? 周彦朝心烦意乱,他不自觉的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从一对泥娃娃下面拿出一个相框。 快门将记忆定格在了他们初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