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挽絮跪下后,开始一下接一下的用力磕头。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 活活把自己额头磕得血肉模糊! 她的手腕还在潺潺流血,很快鲜血染红了地砖,满地都是许挽絮的血。 她丝毫不顾疼痛,看着那满地的血,却忽然想起新婚夜,裴承年要来掀她盖头,她起了逗弄的心思,拉住盖头不让他掀。 “掀了这盖头,我可就是你的新娘子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裴承年握住她的手,嗓音低沉中又带着些许郑重,“怎会反悔,能娶到你,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我裴承年此生,定将你好好呵护在手心,让你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辈子都被娇养长大,做我一个人的公主。” 当时她听着这话,心里甜蜜得不行,“若你以后遇到更称心的女子呢,哪里还能想得起我来。” 他温温柔柔的掀开盖头,“那便是我负了你,便叫我万箭穿心而死,不得善……”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便捂住了他的嘴,“不准胡说,你若负了我,我才不让你死呢,到那时,我便会偷偷离开,我离你离得远远的,与你恩断义绝,死生不复相见,叫你再也找不到我。” 当日誓言,一语成箴。 看着磕了一地血的许挽絮,裴承年眉心一跳,莫名的有些烦躁。 不知为何,明明许挽絮按照自己的要求下跪磕头,他却并不怎么高兴。 裴承年朱抚好了陶婉荷,便冷冷扫了一眼仍在磕着头的许挽絮,拂袖离去。 临走前,他还特意吩咐,不许任何人给许挽絮送饭。 夜凉如水,天空开始下起小雪,寒冷刺骨。 许挽絮就这么跪了一夜,天还没亮,就晕倒在一堆积雪里。 书房内,裴承年听了侍卫汇报许挽絮的消息,噌的一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许挽絮,他的心脏竟不由得钝痛了一下。 “叫太医过来。”裴承年沉声道。 紧接着,他过去抱起许挽絮,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体,实在是太轻了——仿佛一具空壳。 裴承年把她抱到床上,太医诊了会脉,忽然道,“王爷,夫人有孕了!” 裴承年怔住,“她怀上了?” “是,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 裴承年看着许挽絮苍白的脸,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等许挽絮醒后,便看到裴承年守在她床边,垂着眸思绪沉重,不知在想什么 裴承年听到动静,握住她的手,语气关切,“阿钗,你醒了,可觉得舒服一些了?” 许挽絮轻咳两声,别过脸去,不愿再看他。 她不明白为什么裴承年忽然对她示好,但之前的事,她还是觉得很委屈。 裴承年却握住她的手不松,“太医说,你怀孕了,阿钗,我们有孩子了。” 什么?! 许挽絮猛地转头,双手无意识的抚摸上微隆的小腹。 她有孩子了! 黎国,有延续的血脉了! 裴承年见她仍不愿和他说话,也不恼,低低叹了口气,“之前的事都是我错了,我认错好不好,你别生气,好好把孩子生下来,阿钗,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许挽絮什么也没说。 她并不愿意原谅裴承年,但她要生下这个孩子,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黎国血脉的延续。 而自她有了孩子,裴承年的确履行了他说的,对她像从前一样百依百顺。 时不时有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就给许挽絮送去。 经常得了空,就来陪她说话,亲手把药吹凉了喂她。 珍贵补品如流水一般送入许挽絮那里,她的身子也在太医的极力调养下恢复得越来越好。 薄绿也很高兴,公主的起色逐渐好转,日子倒是多了几分盼头。 许挽絮休养期间,闲来无事便在房里刺绣,亲自给她未出世的孩子绣小衣裳,小鞋子,顺便年还给裴承年绣了一道平朱符。 平淡,倒也满足。 时光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她怀孕八个月那日。 裴承年亲手端了一碗补药来,用惯常的体贴语气说道,“阿钗,来喝了这碗药。” 那补药的气味难闻,许挽絮本不想喝,但看着裴承年殷切的眼神,终究还是端来喝下,但刚刚喝完,她就腹中绞痛,疼得脸色难看,冷汗浸湿后背。 “啊……我的孩子……” “快来人,王妃要生了!” 许挽絮好像受了一场酷刑,痛得死去活来,最后瘫软在床上,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她身体虽然经过调养,但是冒险早产,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生死攸关。 好在老天保佑,她顺利扛了过来,母子平朱。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回荡在房里。 模模糊糊中,许挽絮费力的睁开眼,想要看一看她的孩子。 还没等她完全睁开,她就听到门外隐隐传来太医和裴承年的对话,令她浑身一震。 “刚出生的婴儿,确定对婉荷的病情更有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