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了口气,撂下话:“要我回那里,还不如就把我放在路边!” 顾轻北见我哭了,眼中闪过愧疚。 他轻叹了声,倾身抽了张纸给我,无奈地说:“那也只能这样了。” 第4章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顾轻北,你说真的?”我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要把我丢下?” 顾轻北却只是说:“话别说那么难听,我没有要丢下你,只是让你在这边等等,我回去休息站就打电话,重新派一辆车来送你去县里。” 他顿了顿,又说:“月月,你也不想让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你而落下终身残疾吧?” 我听着他的话,心头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什么叫因为我?她的腿又不是我弄伤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轻北不耐烦地打断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我心乱如麻,下意识回应:“我当然相信你,但是这里是无人区……” 话没说完,他再次打断:“那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出两个小时,一定有人过来接你。” …… 因为他的一句“相信”,我连“不要”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赶下了车。 车辆扬长而去,喷了我一身尾气。 我看着车子从视线中彻底消失,周围荒无人烟,只有无边草原。 一阵强烈的心慌涌了上来,但我强压了下去。 我是相信顾轻北的,从小到大,他总是把我照顾得很好。 以前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吃不下东西,顾轻北就亲手给我做了一碗面,看着我吃。 那时他认真地告诉我:“月月,你不用一夜之间变成大人,我会照顾你慢慢长大。” 那时的我,不过十三岁。 也是那一句话,让我喜欢上了他。 他也一直践行着这句诺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食言过。 我的心安稳了许多,于是我在路旁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安静等待。 现在是白天,虽然没有信号,但是我可以拿手机拍下一些风光景象。 爸爸想要在西北拍纪录片的心愿,我一定会替他完成。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我的手机响起电量低的提示。 然而,路上却迟迟没有车过来。 之前被我强压下的不安渐渐冒出了头。 “哪有那么准时的?可能是在市里有事耽搁了,别多想。” 虽然这样告诉自己,但我已经没法再沉下心来做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的不安和焦躁愈演愈烈。 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我联系不上任何人。 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地方,一时间,甚至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果顾轻北不来,我该怎么办? 我不死心地继续等,这一等,就等到天黑。 气温断崖般下降,我身上的外套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寒冷。 那冷穿透肌肤,蔓上心脏,穿透骨髓。 我只能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蜷缩着抱紧自己,好留下一丝丝温度。 可却无济于事,这里是无人区,号称生命禁区的地方。 就算我不像我爸一样被冻死,也可能被野狼吃了。 我要被这该死的绝望逼疯了,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顾轻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就在这时候。 哒哒哒……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伴随着一阵铃铛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怔了一瞬,抬头看去。 夜色笼罩的草原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一匹白马,顶着如瀑的月光缓缓而来。 马背上的男人穿着一身藏袍,左耳的绿色坠子摇晃,白马前胸晃动撞击的彩铃清脆作响。 那一刻,仿佛周围的草原、夜色都只是他的陪衬。 我看着他缓缓在我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朝我伸出手,声音低哑像草原上的风—— “上来。” 第5章 月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更加棱角分明。 他就是我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藏族小哥,也是在休息站救了我的人! 可……这是在无人区,他为什么在这,还这么的从容? 我扫了一眼马鞍旁挂着的弓箭,心里更加警惕害怕,连忙摇头:“不用了,我朋友马上就来接我……” 我匆匆转身往前走,身后马蹄声若有若无。 不知道到为什么,我听着那摇晃的彩铃声,紧张和恐惧反而少了很多。 然而我刚有些放松,就突然听见一阵嗥叫。 我心头一颤,扭过头去,猝然对上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是野狼! 我心头狂跳,大脑疯狂叫嚣着逃跑。 可还没来得及转身,那头狼张开了血盆大口,直直朝我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锋利的破空声响起! 我看着一支五彩长箭擦过我的头发,直直刺进那头狼的血盆大口,将它钉在了草地上! 那狼没来得及哀嚎一声,就已经断了气。 男人驭马上前来,一手还握着弓。 “这是头孤狼。”他淡声开口,“再不离开,可能会遇到狼群。” 他的话音一落,我的身体骤然腾空,被他一把拉上马背,落入了一个泛着松香的怀抱。 我惊魂未定浑身僵直,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男人似乎觉察到我的想法,将弓挂了回去,一踢马肚。 白马嘶鸣一声,朝前奔去。 我慌张抓住马鞍,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 渐渐地,我的心落回肚子里,这才发觉我的后背贴着男人的前胸,这距离已经亲密到让我有些不安。 理智回归,我绷紧身体,悄悄拿出手机,开启了录音。 而后我小心翼翼地搭话:“你叫什么名字?昨晚在休息站救我的人也是你,对吗?” 可身后却一片沉默。 我又继续说:“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家里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他还是没说话。 马儿疾驰带来的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 这份沉默,反倒让我生出了一股倾诉欲:“其实我来这里,是要去县派出所接我爸的遗体,可是半路被我的邻家哥哥丢下……” 提起这件事,我就满心酸胀,握着马鞍和手机的指骨都泛白。 这时,身后的男人忽然开口:“达瓦嘉措。” 我猛然愣了瞬:“什么?” “我的名字。”他顿了顿,“录音可以关了,这里没有充电的地方。” 我低头一看,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