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冷哼一声,“我听说石海龙从前是白主任身边的红人,替他背了好几条人命。最近他给你打电话,让你也去上海?” 高晟一脸惊疑地望着她,一下子愣住了。石海龙从上海给他打电话的事,他怕传到白烁耳朵里会多心,没对别人提过。就连石海龙的电话号码也没敢存在手机里。见了鬼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把他在上海的地址和电话都写下来。”女人走到他跟前,把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塞到他的右手。高晟瞟了一眼身旁凶神恶煞乜斜着他的男人和他手里的注射器,只得乖乖写了。 等他写完,女人抽回笔和纸,扫了一眼纸上的字,用一副聊家常的语气,不经意地问:“98 年 6 月,你和石海龙是不是在五中的职工家属楼附近抢过一个女人的钱?” “98 年?那么长时间,谁想得起来。” “好吧,那就提醒你一下。”女人走到高晟跟前,伸手覆在他放在椅子扶手上面的右手上。青葱如玉的手指在高晟的食指上轻轻划过,但他还没来得及想入非非,女人双手合力,把他的食指使劲儿往后一撅。只听咯噔一声。食指的指骨立时就被脆生生地折断了,疼得高晟哇哇惨叫。 女人捏住旁边的另一根无名指,柔声问道:“那几天连着下了几场大暴雨,你当时在附近一家台球室里打球。怎么,还想不起来吗?” “想……想起来了!那天晚上,那一片好几条路都被水淹到齐腰深。我还在打球,石海龙来叫我,说他吃烧烤的时候,看见有个女的手上拎着个袋子。沉甸甸的。 他听人家和她说话,知道她是个会计。猜那个袋子里就是单位发工资的钱,铁定不少。我们就绕小路跟上去堵她。哪知道她活够了一样,死活不撒手,还嚷嚷。石海龙一急,就给了她一刀。 天太黑,我没太看清楚她的脸。后来才知道她就……就是你妈。真是日了鬼了,我也不想的。都怪石海龙那狗日的发什么神经。那包钱,后来也是他拿去花了。操他妈的,就给了我两千。” 等他说完,女人和男人对望一眼,都没说话。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能走了吧?” “急什么啊。做个游戏再走啊。你的好兄弟张艺淼已经爽过了,现在该轮到你了。”一旁的男人冲他吹了一声口哨。 “什……什么意思?”高晟畏惧地看了看他,又求助似的望向女人。 女人背过身去。男人摸出腰间的一把短刀,划开高晟脚上的胶带,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毫不费力地直接拖了出去。 很快,屋外传来高晟杀猪般的叫声。 半小时后。 女人厌恶地看了一眼院子里已经昏厥过去的高晟,淡淡地说:“太臭了。” 等男人把高晟拖上大门口的车里。女人独自回到刚才的房间,关上门。 房间里又多了一个女人。女人衣着艳丽,翘着腿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指尖夹着一根细雪茄。那模样比时装杂志上的女明星还要飒一些。 “就这么放了他,他回去以后通知石海龙,怎么办?” “那不正好?最好他领着我们找到石海龙,省得我去找了。” “白烁那边呢?他会不会找白烁帮忙?” “我们手里攥着他和张艺淼的把柄,他俩应该清楚白烁的手段,不敢乱说。” “洪橙,你可想清楚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林栋人不错,你俩现在一块儿多自在,何苦为……” “黎雪,你能忘掉你爸吗?”洪橙皱眉,打断她的话。 “他不是我爸!”黎雪也变了语气。 “对不起。”洪橙抱歉地说,“我的意思是,有些事不去做,心就永远被困在地狱里。我已经自在了十九年,认识了你们,值了。” “我现在都后悔那天不该把高晟喝多了说的话告诉你。”黎雪侧头吐出一口烟圈。 “落子无悔。这条烂命反正早晚都得交待出去,我唯一怕的就是会连累你们俩。” “我没事。就怕黄泉路上找不到你,怪孤单的。”黎雪从包里取出一个都彭的烟剪,把雪茄剪灭,站起身,默默走到门口,“你小心,多活一天,总是赚的。” 房间里又只剩下洪橙一个人。她走到桌前坐下,从贴身的内衣里摸出一个系着红绳的玉石吊坠,静静地摩挲着吊坠上隐约现出的划痕和几个小字。 “妈,爸,你们保佑我早点找到石海龙。那些人怎么害你们的,我一定会加倍奉还。”女人喃喃低语。 玉坠上迤逦的凤纹,散发出温润的光泽,像是也感应到她的声音,在无声中回味着往昔的时光。 E1-第五章学习委员 1998 年早春的洪橙,156 的个子,体重 56 公斤。留着齐耳的童花头,一副四百多度的近视眼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比那种掉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女生还要普通、还要胖一些。 可她最常一块儿玩的“把子”却是班上的两朵花——杜璇和黎雪。 要是让初一三班全班评选哪个女生长得最好看,估计有一半儿的人会选杜璇,另一半儿就会选黎雪。杜璇皮肤白,眼睛水灵,水蛇腰,身材娇小,一看就是典型的江南美女。 黎雪祖籍山东。才初一,个头就快一米七了。她个子高,腿长,前凸后翘,再加上小学留过一级,比班上其他女生大一岁,愈发显得比她们成熟。 上体育课的时候,她左摇右摆地跑起来,连体育老师老赵也忍不住多瞄几眼。 老赵是西北汉子,生了一张黝黑的包青天脸。平时也铁面无私,装十三装得走火入魔,从来不照顾女生。补考的时候,连杜璇跑过去撒娇,也不买账。 唯独对黎雪,她几次装肚子疼,老赵都放水让她及格了。杜璇最看不惯她,背后告诉洪橙,黎雪家对门的汪奶奶认识杜璇妈,经常去她家串门。黎雪才小学三年级,他爸就出工伤死了。她妈带着她改嫁,所以,她现在的爹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怎么了?又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想的啊。洪橙不以为然。她家和黎雪家离了七八公里远,放学也不同路。再加上黎雪的个儿又高,座位也和洪橙隔了好几排,但是一点儿也不耽误洪橙总去找黎雪玩。 那个年代,那一片的小孩大都没什么玩具。谁手里有一件小汽车或者机器人,就能在同学面前拽炸天了。不过,他们放学以后,也不用大人来接,自由自在地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疯玩。 女孩子玩跳皮筋、跳绳、跳格子、丢沙包。男孩子玩捉麻雀、青蛙,掏鸟蛋,弹弹珠,拍洋片。当然,玩得最多的就是斗鸡。 斗鸡又叫撞拐子。不需要任何运动器具,把一条腿抬起来,放到另一条大腿上。用手抱着抬起的脚,单腿在地上蹦。玩的时候,大家都用抬起的那条腿膝盖来攻击别人,中间不能任意换腿站立。可以单挑独斗,也可以一大堆小孩一起玩,以脚落地为输。 洪橙和黎雪都不爱跳皮筋,就喜欢和男生一起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