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是蒋松照和沈筱语,一会儿是上辈子安安临死前的画面。 她停下脚,扶着树干无力蹲下。 仰起头望着透过树叶的阳光,她缓缓伸出手,接着碎星般的温暖。 恍然间,孩子稚嫩而虚弱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阿妈,安安死后……会变成阳光陪着你……” 程念华红了眼,手用力到颤抖,却握不紧阳光。 “安安,是阿妈没照顾好你……” “阿妈……好想你。” 夜深,热气褪去。 “铛——” 台钟瓮响,深夜十二点了。 ‘吱’的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高大的蒋松照带着满身汗味,迈着长腿走进来。 他一边走一边解开领口,古铜色皮肤上覆着大片汗水,整个人热气蒸腾。 空气骤然充满男人的压迫感,原本宽敞的房间突然狭窄起来。 程念华红着脸下床,拿着椅子上的毛巾走过去,局促递上:“……你回来了,是要去洗澡吗?” 蒋松照却偏过头,刻意躲开她的体贴:“有话就说,少拐弯抹角。” 程念华手僵着,又说不出一个字。 蒋松照一点耐心都不肯给,直接越过她从衣柜拿出行李包,又将他所有的军装拿出来塞进包内。 程念华愣了:“你要去哪儿?” “这两个月备战演练,住部队方便。” 程念华霎时慌了,下意识抓向蒋松照的小臂,掌心顷刻传来肌肉的坚硬感。 没等她开口,对方手一弯,她的手直接滑落扑了空。 蒋松照直起身看着她,语气多了分嘲讽:“你不是要离婚?正好我们提前适应离婚后的生活。” 程念华犹遭当头一棒,满脑子纷乱。 上午他和沈筱语,还有军属们的话又一次在耳畔回响。 到底是提前适应离婚生活,还是急着去跟沈筱语度蜜月? 而且,他晚上不回来,她一个人怎么生安安? 膨胀的危机感骤然冲断程念华的理智,她一把抱住蒋松照窄劲的腰,收紧双臂,也顾不得羞耻,仰头望着他。 “你不能走。” 蒋松照低头,视线笼罩着她,流露着嫌弃:“你这又是干什么?” 程念华能看到他眼里的讽刺,可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红着眼,豁出去般攀上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吻上他滚动的喉结:“我要你,交公粮给我……” 第3章 蒋松照浑身肌肉一紧,沸腾的血液顷刻间往一个地方冲去。 他咬着牙,握住程念华的双肩往外一推:“程念华,你是不是疯了!” 程念华难堪到眼尾氤红,却咬唇又贴上去,硬着头皮挑衅:“这时候你还推开我,是不是男人?” 这话,炸燃了男人眼中的火。 蒋松照沉下脸,捞起人抵在窗台上,咬牙切齿:“你好样的!待会儿别哭!” ‘轰隆——’ 一道响雷刺破黑夜,大雨渐渐倾盆,树叶被拍打着‘簌簌’作响。 雷雨此起彼伏,遮住了房间所有的声音。 程念华累晕过去。 却睡得不好,做了个噩梦。 梦里一片血红。 抱着奄奄一息的安安,她怎么也擦不干他脸上的血:“安安不怕,阿妈在这儿,阿妈马上带你去医院……” 安安气息已经快没有了,却还安慰:“阿妈别哭……我不疼……下辈子,我还要做阿妈的孩子……再也不乱跑了……” 说完,孩子的小手便无力垂落下去。 “不要!” 下坠感骤袭,程念华惊坐而起! 窗外还在下着雨。 梦那么清晰,眼睁睁失去孩子的无力感,潮水般吞没她。 昏暗中,她静静看着熟睡的蒋松照,想起安安那酷似他的脸。 抚着小腹的手慢慢攥紧,沉默几秒后,她咬牙爬过去跨坐到他腰上。 蒋松照瞬间惊醒,恼怒瞪着她:“你干什么!?” 愤怒中,又带了丝不可置信。 他从没见过程念华这样急切,跟吃错药一样。 程念华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贴着他胸膛含糊躲闪:“时间还早……” 说她不要脸,她也认了。 她现在只想顺利怀上安安。 怒火‘噌’的烧进了蒋松照的心,他猛地翻身将人锢住:“惯的你!无法无天!” 雨,又大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 蒋松照黑着脸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行李包,走到门口时,冷漠扔下警告:“我看你这两天不正常,去医院看看,缠着我没用。” 说完,就摔门离开。 良久,程念华才颤抖着爬出皱巴巴被子,凝着空荡荡的门口,落寞低喃:“很快,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可事与愿违。 一蒋后,程念华来例假了。 她没怀上。 这几天,蒋松照一直没回来,例假结束后,她还是没见到他。 程念华站在院子里,任由骄阳晒着。 皮肤晒得通红,可依旧驱不散心头的寒意。 她很想安安,仿佛站在阳光里,安安就会在自己身边…… 出门回来的蒋雪琳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开腔嘲讽。 “想把自己晒病了,让我哥回来看你?劝你省省吧,筱语姐已经和我哥住一起了,他俩浓情蜜意,过不了多久,我哥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程念华心猛然收紧,被晒红的脸也白了几分。 不行! 不管现在蒋松照和沈筱语如何,她还没怀上安安,就不能就这么放手。 顾不了许多,程念华立刻往部队跑去。 午后。 蒋松照从训练场出来,正要回办公室,却见警卫员急匆匆跑过来:“蒋旅长,您夫人在家属院那儿闹起来了!” 第4章 程念华来家属院了? 蒋松照沉着脸快步赶到家属院,远远就看见一群看热闹的人。 走到门前,见沈筱语拎着行李站在门口,而程念华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他压着怒火:“怎么回事?” 沈筱语抢先开口:“蒋旅长,这位同志一进屋就打人,我不知道她是您夫人,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程念华瞪向装无辜的沈筱语:“你胡说,我没——” 话没说完,却被蒋松照拧眉打断:“筱语,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会是你的错。” 随后,他又冷脸责备瞥向程念华:“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蒋家。” 程念华的心狠狠一抽。 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急着给沈筱语撑腰? 可她不能走。 怀上孩子之前,她要和他待在一起! 她豁出去似冲进屋扒住门:“我不走!我男人的家属房还轮不到别的女人来住,今天我在这儿睡定了!” 蒋松照脸色更难看,气势摄人走来。 可又不想让围观的人看笑话,跨进去一手抓住程念华的手腕,一手‘砰’的关上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 压低声音的愤怒,震得程念华脸色发白,但她依旧顶着压力,掰扯着他禁锢的手:“你十多天不回家,难道还不准我来找你?” 蒋松照讽刺一笑,厌倦甩开她:“你自己提了离婚,现在又来死缠烂打?” 程念华垂着头,忍着难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反正没离婚前,我是不会回蒋家守活寡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 蒋松照扔完话,转身狠狠摔上门离开。 程念华僵在原地,仰起头逼回在眼眶翻涌的泪水,捱着满心狼狈。 晚上,蒋松照意料之中没回来。 一夜未眠。 次日下午,下训后,蒋松照满身汗,拿着上衣正想回办公室,却见一群打着赤膊的战士争先恐后挤去训练场门口。 他狐疑跟上去,却见程念华穿着一身无袖收腰连衣裙,像一朵出水的莲花,娉婷站在门口。 脸色一沉,他立刻穿好衣服,大步走了过去,冷脸挡住一众惊艳的目光:“你来这儿干什么?” 程念华根本不管远处无数道可惜的叹息,只抬头凝着蒋松照幽深的眼眸:“你不回屋,我只能来找你,今天晚上你不会又要我独守空房吧?” 话音一落,几步开外的士兵顿时起哄笑了。 “蒋旅长,嫂子这么漂亮,您也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啊?” “快回去消消火,免得总拿我们开刷,哈哈哈哈!” 蒋松照黑了脸,攥住程念华的手腕,一路将人扯回家属房,把她扔在床上:“你一天到晚闲得慌是吧?” 床硬,程念华撞上了腰,疼出了眼泪。 没等她反应,高大炙热的身体俯下,她脸色一白,下意识推着他坚硬的胸膛。 蒋松照肌肉紧绷,深眸间翻涌着桀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忍着!” 程念华喉间发哽,抓着他肩膀的手不觉收紧。 上辈子她想要的很多,想要他爱她,想要他爱安安,想一家三口幸福过一生……可最后一样都没能实现。 这辈子,她只求他给自己一个安安…… 屋外的天,暗了下来。 程念华累的睁不开眼,隐约间,她听见蒋松照低沉在耳边威胁:“你不走,那就不要后悔。” 然后就是关门声,她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程念华淌着汗被热醒,一睁眼,四蒋的浓烟顿时吓走她所有的困意。 着火了! 她慌忙下床,踉跄朝大门跑去。 用力拉门,门纹丝未动。 糟了,门被锁上了! 第5章 浓烟熏的程念华睁不开眼,喉咙也出现被火烧的灼热感。 ‘砰砰砰!’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她拍着门,被呛红的双眼翻腾着泪水。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熏死在这儿时,门‘唰’的从外面被拽开,蒋松照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 程念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冲到了他怀里,靠着他坚硬的胸膛大口呼吸。 还没缓过神,头顶传来男人冷硬的声音:“慌什么?火已经被扑灭了。” “我……” “整个大院的家属,大家都逃到了楼下,就你遇事一点自救能力都没有。”温热的大掌就攒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