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隔得远,安云歌还只觉得这人眼熟,而今跑到眼下来,看到那双眉眼她倒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她心灰意冷那一天,林月禾便是用这样一双眼睛高傲又挑衅的看着她,明里暗里嘲讽她失去了一切。 只是如今,这双眼睛里没了得意自满,只剩满满的悲怆和慌张。 林月禾显然没认出安云歌来,还在惊恐的尖叫着央求:“求求你,你救救我!你大发慈悲救救我!他们蓬莱岛的人都是疯子!他们滥杀无辜!当我求你。” 安云歌看着她这落魄又狼狈的肮脏模样,鼻尖是影影绰绰的酸臭味。 可她不大明白,林月禾这是什么意思? 三年前,她不是还得意的跟她炫耀? 他们不是将林月禾是魔的事情瞒了下来?此刻她不是应该被众星捧月的将养着? 如今她怎么会弄成这幅样子。 困惑太多,堆积在脑海。 不等安云歌细想,身后的蓬莱弟子已经追上来,一人拉住林月禾的一边胳膊就往后拽。 林月禾眼睛瞪的浑圆,她死死抓着安云歌的手,力道之大,指甲都扎进了她肉里。 “不要!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了!” 裴寂冷了脸,一把握住林月禾的手腕,没好气的呵斥:“松开。” 林月禾却仿若未闻。 她无助的摇着头:“不要!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再回去了,我会被折磨死的!我真的会被折磨死的。” 看着手腕上的红痕,安云歌眼底的耐心已然告罄。 她冷着脸将手抽回来,眼底尽是厌恶。 她的不幸皆是因林月禾而起,她没忘记林月禾对她的敌意,更遑论她是魔! 而今她是脑子进了水才会对她伸以援手。 手下落了空,林月禾哭着喊着挣扎着还要跑。 蓬莱弟子又岂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便将她治的服服帖帖。 临走前,为首的弟子还朝着安云歌歉意的作揖:“对不住,这是我们蓬莱岛的重犯,趁着这次夺果大会管制松懈逃了出来,她这人满口胡言欺骗成性,您不用在意她说的。” 安云歌抿着唇没接话,一双墨色的眸子盯着林月禾被带走的背影,眼底情绪险些压制不住。 裴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梢一挑似笑非笑:“这人就是那只躲在蓬莱的魔?” 他声音压的极低,像是刻意不想被人听见。 “是。” 想起那段过往,安云歌就觉恶寒。 “不过我当她这三年过的不错呢,没想到她居然被抓了,看来,聂祁阳他们也没我想的那么没脑子。” “如此一来,来蓬莱这一遭我也能省些工夫,用不着偷偷摸摸杀个魔了。” 裴寂闻声,只懒懒吐出两个字:“活该。” 这话,安云歌认同。 确实,活该。 坏事做尽的魔,就该死。 …… 翌日,蓬莱比武台。 为了这夺果大会,各大宗门都来了,比试场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四处都是攒动的人头。 安云歌站在人群中,哪怕戴着面纱周身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也遮挡不住。 台上端坐的聂祁阳不过稍稍朝人群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她,心跳随即莫名不受控制。 这种感觉,他不喜欢。 默然一瞬,他硬逼着自己转了头。 人群里,安云歌拿着上宾席的位牌和裴寂找到位置,才坐下没多久,夺果大会便开始了第一场比试。 安云歌看的认真,台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她之后的对手,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她正拽着裴寂的袖子看的认真时,却有惜败的宗门出尔反尔,趁着所有人分神之时,从看台上一跃而下朝着比试台中间的仙果而去。 有了这人打头,比试场旋即乱了套。 一个二个为了仙果,宛如疯魔。 “还看!” 裴寂在安云歌脑门上敲了一记,手疾眼快将她拉起身。 “我帮你将人拦住,你去抢。” 裴寂说着将人推出去,安云歌也在这一刻回了神。 她眼神一凛,运气踩着石栏往下跳。 有裴寂帮她拖住身后的人,她几乎没什么压力。 加快速度往前,安云歌眼看着离那仙果只有一步之遥,偏在这时候,聂祁阳冲了过来。 那道奔来的身影极快,手里持着长剑动作毫不含糊。 安云歌咬咬牙不甘示弱。 然而,聂祁阳手里那本该朝着她拿仙果的手而去长剑的却在关键时刻忽然转变方向,朝着她的面纱袭来。 安云歌暗暗咒骂一声闪身要躲,又见身旁还有人乘胜追击要上来抢仙果。 这时候,她但凡稍退一步,这仙果就成了他人囊中之物。 面纱和仙果只能选一个,安云歌几乎没有分毫犹豫,素白的五指触上仙果,反手就带入了怀中。 同一时间,她遮脸的面纱被挑开,随风卷入婳霄转瞬没了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