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说过很多次要处置小全子,最常说的便是发配宁古塔,可小全子知道,那也只是吓唬他罢了。 然而送回宗人府,却不是吓唬,而是真真切切的惩罚,一旦被送回,就代表着他真的被厌恶被舍弃了。 小全子知晓是自己逾矩,事实上主子爷已经对他多有纵容,否则,就凭他的那些自作主张,发配十次都够了。 他不敢再说话,只沉默着跟在墨止身后离开。 书房的灯熄灭了,灭灯的小内侍看了眼跪着的裴琬也没敢劝,只挂了盏灯在廊下,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 如诗走了过来,低声劝道:“小姐先起来歇着吧,瞧着天色,待会就要下雨了,咱们先回去明日再想想办法。” 裴琬抬头看了看天,对她道:“听我的,你现在赶紧去休息,最好能睡上一觉。” 如诗不明所以:“为什么?小姐在这儿,奴婢怎么可能睡的着?” 裴琬看着漆黑又阴沉天空,低声道:“因为你若是现在不睡,往后几天可能就没机会了。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没人唤你之前,都不要出来,快去吧。” 如诗与裴琬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听了她的话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诗着急的道:“小姐何必……” 裴琬打断了她的话:“回去吧。” 她的态度太过坚决,如诗又太了解她的性子,只能叹了口气道:“奴婢听小姐的。” 如诗走了,院子里就剩下了裴琬一个人。 黑漆漆的夜晚,廊下一盏灯火。 静谧许久忽然风起,轰隆一声,电闪雷鸣。 第078章:眼前人是心上人 小全子刚伺候着墨止退下外衫,忽然屋外划过一道亮光,将屋内都给照亮了一瞬,紧接着雷鸣声响起。 小全子有些担忧的道:“不知道谢姑娘是不是还跪着,要下雨了。” 墨止抬眸看了眼屋外,掀被上榻,冷声道:“她即便现在跪着,也不过是种手段罢了,待到雨大了,她挨不住自然会回去。” 小全子闻言没有说话,只默默吹熄了灯盏,退出了房间。 他关上门,安排好了守夜的内侍,匆匆忙忙就朝书房走。 又是几道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终于落了下来。 小全子顶着风雨一路小跑来到书房,远远的便瞧见跪在廊下的身影,他连忙上前,蹲下身子劝道:“谢姑娘,您先起身回去吧,爷已经歇下了。” 裴琬抬眸朝他笑了笑,柔声道:“无妨的,全公公不必管我。” 不管怎么可能? 小全子着急道:“爷打小就是个极有主见的,最厌恶的便是被人逼迫,谢姑娘这般聪慧,当明白爷气的到底是什么,听奴才一句劝,姑娘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您这般做,弄不好会适得其反。” 裴琬没有动,任凭风雨穿过连廊落在她的身上,她轻叹了口气道:“全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想在这儿等着,公公先回去吧。” 小全子闻言顿时一阵头疼,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倔呢! 眼瞧着劝不动,他只能转身离开,叫来一个内侍给裴琬送伞,虽然他知道,这伞多半是不会派上用场的。 小全子回到主屋外,看了看外间疾风骤雨,又看了看黑漆漆毫无动静的屋内,急的团团转。 这般大的风雨,都将守夜的他们淋湿了,更不要说跪在外面的裴琬了。 有内侍劝小全子回去歇着,这边由他们守着便成,小全子急的恼声道:“你觉得杂家能睡的下?!” 里间睡着一个祖宗,那边外间跪着一个祖宗,一个比一个倔,他能睡的下就有鬼了! 冷,腿疼。 裴琬浑身都湿透了,虽然她是跪坐着,可这么长时间下来,又是风又是雨的,双腿都已经麻木。 她现在有些羡慕那些身体不好的娇小姐,三两下晕过去,既不显得她半途而废,又显得她受了委屈。 奈何她从小就捉鸡撵狗,身体好的不行,装晕怕是都装不像。 她转了身子,正面迎向外间的风雨,任凭雨水打在脸上。 还别说,其实静下心来之后,看着雨景也别有一番风味。 小半个时辰过去,小全子打着伞又匆匆而来,看着已经发白的脸,和因为冷而有些颤抖的肩,着急的道:“谢姑娘,您就别倔了,爷他已经睡下,是不会来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裴琬很是歉意的看着他道:“让全公公担忧了,可我觉得,若是我这次不能把他哄好,往后有柴也没地儿烧了。” 小全子闻言沉默了。 其实依着他对自家爷的了解,他明白谢姑娘的话是完全有道理的。 他叹了口气道:“既然姑娘主意已定,那奴才冒死再帮您说一声。” “不必了。” 裴琬朝他挤出一个笑容来:“我跪着是反省,但若公公去通报,连累了公公不说,还坐实了我逼迫的罪名。左右我也只跪这一夜了,若是他当真不闻不问,我也就当是还了他几次相助的恩情。” 小全子闻言长长叹了口气,他有些失落的道:“也罢,全看姑娘和爷的缘分吧。” 能做的,他都做了。 小全子又回到了主院,站在廊下呆呆的看着外间的风雨。 这老天似乎是在考验裴琬似的,明明是暴风雨,下起来却没完没了还越来越大。 电闪雷鸣,将几个内侍都吓了好几跳。 屋内的墨止躺在榻上,睁眼看着帐顶,一下又一下的闪电照亮了屋内,雷鸣声震耳欲聋。 他闭了闭眼,忽然坐起身来,朝外间唤道:“小全子!” 小全子闻言顿时大喜,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爷。” 墨止揉了揉眉间,冷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小全子躬身回答道:“已经是寅时,再过不久爷就该起身上朝了。” 墨止闻言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他还是开了口:“她还跪着?” 小全子嗯了一声:“奴才劝过许多次,谢姑娘却说,左右也只跪这一夜了。” “呵!” 墨止冷笑了一声:“死不悔改!那就让她继续跪!” 话音刚落,外间忽然接连两道电闪,将屋内照的透亮。 轰隆,轰隆两道雷声,好似将屋子都震的晃动。 墨止忽然掀了被子下榻,冷声道:“更衣!” 小全子闻言面上一喜,立刻上前为他更衣,一边更衣一边道:“谢姑娘脸色都发白了,外间又是风又是雨的,整个人都打着颤,奴才劝过好几次,可她却不肯起身,性子倔的跟爷年少时一模一样。” 墨止冷眼看他,小全子缩了缩脖子,还是将话说完:“谢姑娘真的挺难的,奴才本以为,她那祖母和婶婶,再糊涂也只是想要将她许配给秦郡王王长子罢了,可去了才知晓,她们竟然盘算着,直接玷污了谢姑娘的身子!” 此言一出,一股浓烈的威压带着怒意瞬间席卷而来,恰巧电光闪过,照亮了墨止冷然的面色。 小全子看了一眼便连忙低了头,取了披风为他披上。 墨止抬脚出了门,一旁的内侍连伞都没来得及撑开,他便已经大步迈入了风雨之中。 小全子一把抢过内侍手中的伞,撑开之后,快跑着追了上去。 雨一直在下。 裴琬现在已经冷麻木了,她觉得,这会儿她的脸色应该跟鬼差不多。 一个闪电下来,肯定能把别人吓个半死。 就在她苦中作乐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快步而来的脚步声。 裴琬转眸看去,迎上了那道带着冷色也带着复杂的目光。 他还是来了呀。 嘴硬心软。 她忍不住朝他扬起笑容,看着他大步朝她而来。 墨止来到她面前,看着她惨白的小脸,还有因为冷而瑟缩轻颤的肩膀。 他没有开口,只眸色复杂的看着她,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