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一起,自己又黑又土,而李静欣烫着时髦的羊毛卷,皮肤白皙,光彩亮人。 她还没回神,便听赵维钧皱起眉头问:“苏淮茹,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淮茹一下变得局促起来,她下意识就藏起了电影票,含糊道:“没什么,到处走走。” 这时,却听李静欣一脸天真地问。 “维钧,这位大姐是谁?你们家请的保姆吗?” 第4章 轻柔一句话像一巴掌打在苏淮茹脸上。 她脸色一白,攥紧了裙子。 见赵维钧脸色也不好看,苏淮茹明白,他大概是也觉得她丢人了吧…… 低下头正要走,苏淮茹却听见赵维钧介绍自己:“静欣,这是跟你提过的,我的妻子。” 苏淮茹浑身一震,失了神。 她怎么都没想到赵维钧会这样介绍自己! 他的妻子——这句她活了两世,拼了命都想从赵维钧嘴里听见的话,竟就在此刻轻易从他嘴里说出…… 心口像被人攥在手心揉捏,这一瞬,苏淮茹竟有些想哭。 是感动?还是难过? 心中更多的东西,她却是无法表达的。 苏淮茹不说话,李静欣则捂嘴大惊,听起来满怀歉疚:“原来是嫂子,真是不好意思,怪我怪我,我以前总觉得维钧要娶肯定是娶高知女生,没想到您这么……质朴。” 苏淮茹听着,勉强挤出笑来。 “是多亏了周家不嫌弃,认了我做媳妇儿。” 李静欣脸色一僵。 旁边的赵维钧已经开口说:“静欣,那今天就这样吧,我们该回去了。” 随即他便带着苏淮茹离开。 进了房间,不等苏淮茹再说什么。 赵维钧张口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不要穿这裙子了。” 苏淮茹一愣,揪紧了手:“……为什么?” 赵维钧不在乎的直接开口:“你不适合。” 说完他就拿着脸盘澡巾出门了。 苏淮茹却脸色煞白地僵在原地,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丝枯黄毛躁,皮肤粗糙,大红色的洋裙子在她身上不伦不类。 她突然明白,赵维钧之所以带自己离开电影院,恐怕是不想她再继续丢他的脸。 从窗缝挤入的风吹红了她的眼睛。 苏淮茹忍着胸口难以抑制的闷痛,狼狈换下了裙子,把它压在了箱笼最底层。 第二天。 苏淮茹提着菜篮子出门赶集。 回来路过一家废品站,看见老板在将一摞书随意扔到打包站的车上。 她现在已经认识很多字,眼尖的看清最上方是本线装的《论语集注》。 那一堆,几乎都是这样的老书。 不忍看它们变成造纸厂的纸屑,苏淮茹下意识上前问:“这些书能卖给我吗?” “都是些没人要的垃圾,你确定要吗?” “给我吧,多少钱?” “称重的,你全要的话给伍角吧!” 苏淮茹直接给了,然后艰难抱着那大摞书走回家。 刚走进院子,就被邻居徐桂花见了,她立即嚷嚷道:“周家媳妇儿,你买这么多破烂书做什么?” 苏淮茹拘谨一笑:“看。” 徐桂花一听,却是笑了:“知道你好不容易买点书想装装文化人,我本来也不想揭穿你的……” 她眼神透出几分讥讽笑意。 “不过淮茹啊,你没读过书可能不知道,这书啊得去新华书店买,你这废品站买回来的东西就是垃圾!” 她的嘲讽辛辣无比,说得苏淮茹脸色微白。 但苏淮茹却没多说什么,安静背着书回家去了。 刚把书归置好。 大门外就传来周父的怒斥声。 “你跑啊!胆子肥了!” 苏淮茹跑出去一看,发现赵维钧浑身是土,脸上有伤,手脚都被周父用麻绳捆住! 她一惊,忙跑过去:“爸,你这是……?” 周父怒气冲冲,指着赵维钧:“说了不准他去深市,这小子还敢偷摸着去搞货源,得亏让老子逮住了!” 苏淮茹一愣,看向赵维钧,却见他神色冷冰冰,看也不看她一眼。 周父看他这样子就来气,直接将他关进了柴房。 “给我好好在柴房里待着,别想出来!等明天一早老子就给你送部队去!” 说完,周父还警告家里人:“谁都不准给他开门!” 柴房门关上的瞬间,苏淮茹对上赵维钧桀骜不服的眼神,脚步便是一顿。 赵维钧躺在柴房挣扎着想解开绳子。 可老头绑绳子实在专业,他捣鼓半天也没能松一点点。 突然,柴房门被人推开一条小缝隙。 他一愣,竟看见苏淮茹悄摸着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苏淮茹用小刀帮他把绳子割开,又递给他一个手提包。 “你走吧,我帮你收拾了几件衣服,另外这里是三十块钱,是我之前打工攒下来的,不多但够你去深市了。” 赵维钧回过神,大为不解:“为什么?”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你会成功的。” 苏淮茹说得平静又笃定,她不过实话实说,赵维钧却失了神。 从他下定决心去深市淘金,周围根本没人支持他,这是第一次,有人比他自己还相信自己…… 屋外传来鸡叫声,苏淮茹赶紧推他:“快走吧!” 赵维钧提着包,大步朝外面走去。 看着他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 苏淮茹唇角不由溢出一个苦涩笑容。 她明白,从这一刻起,自己和赵维钧真正走向了两个世界。 第5章 天上阴云密布,空气也闷沉无比。 周家院子里。 苏淮茹被罚跪在庭院中央。 周父在她身前厉声呵斥:“他糊涂你也糊涂是吧?居然敢偷偷放人!” 周母在她旁边哭泣:“淮茹啊,我知道你是想对维钧好,但你这是害了他啊!” 苏淮茹终于忍不住开口。 “爸,妈,维钧有能力有见识,不一定非要参军才能实现价值,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国家都将深市设立成经济特区了,维钧没准就能在深市成就一番事业呢?” 这番话让周父愣了。 从前他只觉得苏淮茹朴实,虽然的确和儿子有差距,但是个好媳妇,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见地,倒是稀奇。 但尽管如此,他该罚还是罚。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怎样,你这事做得不对,就在这里跪到晚上!” 苏淮茹低着头,腰板却挺直:“如果这样能让爸消气,我跪就是。” 周父哼着气甩手走了。 到下午,暴雨倾盆。 苏淮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