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韵安抿紧了唇,不求父皇母后还有哥嫂的原谅。 只求未来下了地府,能够有脸去见他们。 “事不宜迟。”萧韵安抬眸看向外面,“第一个,便从云州开始吧!” …… 紫宸殿内。 宋迂和躺在床上,眼眸紧闭。 南宫无望抽出最后一根颤动的金针:“陛下余毒已清,我的任务已完成,今日便会离开皇宫,对了,时简会跟我一起离开。” 暗影看着宋迂和苍白无血色的唇,蹙眉道:“药圣前辈,您不能走,陛下这模样,哪里有恢复的样子。” 这一月来,宋迂和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南宫无望斜睨他一眼,淡然如风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们家小皇帝这病,我无能为力。” “无论如何,陛下没好之前,您……” 宋迂和眼眸幽幽睁开打断。 “暗影住口。” 暗影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波澜:“陛下您醒了?” 宋迂和冷冷一扫,他躬身退开两步。 见状,宋迂和对南宫无望道:“麻烦前辈,我知晓要不是我那日如此折腾,也不必前辈耗费如此多的心力。” 他瞥一眼暗影:“今日便送药圣前辈出宫,不得耽搁。” “是。” “还不去准备给前辈的东西。” 南宫无望摆了摆手客气道:“唉,陛下不必如此费心,我什么都不缺。” 宋迂和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无非是些普通的药材书籍而已。” 南宫无望暗道,那就更不需要了。 然而当他看见那些万金难寻的珍稀药材和几乎绝迹的孤本时,以他的见多识广也是一惊。 南宫无望摸下巴,这礼物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难不成又要欠小皇帝一个人情? 想了想,他要来笔墨纸砚,写下一行字后递给暗影。 宋迂和看向回来复命的暗影,以手抵唇将咳嗽压下后问:“南宫无望走了?” 暗影跪下,递出一封信:“是,这是他让属下转交给陛下的回礼。” 回礼? 宋迂和不明所以的接过拆开,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大字。 偷梁换柱,君代桃僵。 第26章 宋迂和眼眸一凝,这说的是……萧韵安? 他蓦地看向暗影,眼里碎冰浮动:“他还说了什么?” 暗影面瘫脸上出现一丝疑惑:“说是,陛下的药方。” 宋迂和闭上眼,手上宣纸被他攥成一团。 他低声呢喃道:“萧韵安,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他不是没怀疑过那具骸骨是别人,可仵作检查过后,年纪身形就连骨头上的伤都别无二致。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郁结于心。 暗影眼眸一戾:“既是如此,南宫无望为何不早点告诉陛下?我这就去将他拦下。” 宋迂和阻止:“不可无礼。” 他该庆幸他及时准备了重礼恭恭敬敬地将南宫无望送出去了,若非如此,他还不知何时才能得知萧韵安还活着的真相。 若是萧韵安还活着,她现在会在哪里呢?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地方——幽州。 如果那具尸体是伪造的,另一具也肯定不会是烟雨了。 看来,他的暗卫叛变了。 不过宋迂和却并不生气,反而有些隐隐的高兴。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萧韵安,你可一定得好好活着!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他原本幽暗无光的眼睛再次灼亮起来。 “暗影,传韩立安进宫。” 暗影离开后,太监赵河过来询问:“陛下,姚皇后的丧仪还未举行,继续秘而不发吗!” 宋迂和蹙了蹙眉,若是姚文淑死了的消息传出,不知道多少人又要盯上这位置。 各大世家必定会想方设法送人入宫,惹人心烦。 这位置,唯有他心上那人能坐。 他冷森森道:“什么丧仪,皇后失德,现如今不是幽禁于冷宫吗?” 赵河一凛:“是。” 随即又小心翼翼问:“陛下,那未央宫走水丧生的那几个宫女的尸体,如何处理?” 宋迂和瞥他一眼:“这点小事也要问朕,乱葬岗埋了吧!” 赵河应声后退出,心内悄然叹了口气。 做了几个月皇后的姚文淑怕是至死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死无葬身之地。 她心心念念谋划的一切,在陛下一句话轻描淡写的话中尽皆灰飞烟灭。 正如当初韵安公主在大典上所说,她依旧还是那个卑贱的宫女,那个有姓无名的姚娘。 刚从云州出来的萧韵安并不知晓王城此刻发生的一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半分波澜。 对于她来说,人死债消。 她现在的仇人,只有宋迂和以及那些还活着的叛徒。 出城后,随身带着一只护卫队保护她的大表哥林清臣仍在感慨:“帝姬,你是如何说服王指挥使这老顽固的?” 他们刚来时,这老头还称病不见,萧韵安与他见面之后,他不仅答应合作,还毕恭毕敬将他们送到城门口,留下一句:“老臣静待帝姬的好消息。” 萧韵安笑了笑:“只要是人,便会有所求。” 有人求世间清明,天下太平,有人求荣华富贵,醉卧美人膝。 求世间清明者,必定与宋迂和的暴虐不仁背道而驰。 求荣华富贵者,那更加容易。 萧韵安手中还有一张父皇留给她的,最后的底牌。 那便是许氏皇族留下的宝藏,唯有她一人知晓在哪里。 所以她才敢接下这帝姬之名。 她看了看天色,淡淡道:“我们走吧,去蓟州,时间不多了。” 蓟州,是大嫂崔莲生的家乡。 第27章 来到蓟州,萧韵安便以晚辈之礼去拜见崔将军。 见到崔将军,萧韵安便深深一礼。 崔将军早已得到消息,忙将人扶起:“受不起帝姬如此大礼。” 萧韵安看着明明跟舅舅差不多年纪,却华发早生的男人,心中涩然无比。 “对不起,崔将军,是我没保护好大嫂。” 驰骋沙场多年,流血不流泪的崔将军因为这一句话,眼中立时泛出水光。 “怎能怪帝姬,我儿的性子我又如何不知晓。”崔将军咬牙泣血唾骂,“只恨那君家贼子,行为有如牲畜,竟然……” 说到这里,他有几分哽咽。 萧韵安没有辩解说崔莲生是姚文淑所杀。 若非宋迂和的纵容,姚文淑又如何敢这般肆意妄为。 他就是一切罪魁祸首。 寒暄完,萧韵安道:“将军,我此次来,便是想……” 话未说完,崔将军便打断她的话:“帝姬不必多说,我已知晓你的来意。” 萧韵安一愣,便见崔将军神色决然道:“蓟州愿助帝姬一臂之力。” 当初听闻宋迂和那般暴虐行径,他几乎恨不得立时杀上王城,可他手中兵马不多,他不能为了一己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