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梦欢马上跑到床边要探查,被林湛霆拉住了手。 “我来。” 他上前按住林青远,问:“能讲话么?” “有……有……”林青远紧绷着全身,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音来。 林湛霆忽然注意到林青远手背上的伤口隐隐透着黑,心头一震。 难不成有毒? 他掀开被子查看林青远,发现露出来的伤口处都有浅浅的黑。 “宣御医!” 御医就在门外未走远,此刻忙不迭进了殿内。 他见到林青远的样子也惊诧了一瞬,随即冷静下来,拿出看诊箱给林青远治疗。 林湛霆守在一边看着。 他也被大典上面的刺客行为迷惑了,这其中有太多解释不清的细节。 比如为何贤王也会被刺;比如为何会又那么多的无辜之人受牵连;比如为什么贤王会中毒。 他想从贤王中毒这件事情上找到事件的突破口,说不定能查到幕后黑手。 这么一来,真相大白了,虞梦欢也不会这般误会自己。 见御医收了针,林青远看起来好了一点,马上问:“贤王如何?这究竟是什么引起的?” 御医道:“回陛下,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毒,是从伤口渗进身体里的,贤王不会丧命,但会被疼痛折磨。” “可知道是什么毒?” “这个……微臣不知,不过微臣会查清楚。” 林湛霆才等不了这么久,将手一挥:“宣太医院全部御医前来,研究贤王中的毒。” 御医们围在床边,研究到了晚上。 林湛霆早就回到了御书房,处理这几天探查到的信息。 他正对着侍卫写下来的信认真研读,忽然觉得烛光忽明忽暗的。 林湛霆捏了捏眉心,觉得是自己太累了,而伤口还在作痛。 他本想继续看下去,可不知为什么手上不自觉绷住,拿不住纸了。 他试图用力,但根本不听使唤。 “怎么了?”他放下手里的纸,猛的一下,一阵尖锐的疼从伤口处传到了全身。 他发出痛呼,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直接倒了下去。 疼痛如潮般一阵又一阵涌来,林湛霆却动不了,只能忍受着疼。 他努力想发出声音,但气息微弱,无人能听到。 这令他回想起贤王今日的症状,想着自己说不定也中了一样的毒。 他强行忍着疼,桌上的香都未烧一半,他却觉得自己已经挨了一个时辰。 幸亏,还未等香烧完,门口就传来通报声。 “陛下,御医来了。” 林湛霆只能发出呜呜这般不成调的音。 “陛下,有结论了,微臣有话要对陛下说。” “等等,房中不太对。” 侍卫说完就打开门冲进来,林湛霆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他被御医和侍卫扶起来,抬到了内部的床上躺下。 御医检查一番,道:“陛下竟也中了此毒?!” 他马上开始给伤口换了药,又施了针,林湛霆在一盏茶的功夫后缓了过来。 “毒……怎么样?” “此毒乃南蛮之地的一种奇花汁液练就的慢性毒,虽不至死但折磨人是一把好手,除非能找到解药,否则中毒之人会渐渐因受不住疼而自寻死路。” “解药是什么?尔等可有眉目?” “微臣已经明白了,解药是一种南蛮异虫碾成的粉末,需连续服下二十五日后方可彻底解毒。” “去找,给朕去找。” 林湛霆原以为要找到解药得花一些时日,没想到的是,太监前来表示已经从京城一为南蛮小贩手里重金买到了。 “呈上来。”林湛霆忙道。 太监退下后,却很久未回来。 过了会儿,才有人支支吾吾来到林湛霆面前解释。 “解药被皇后娘娘拿走了,她说贤王需要此药,已然服下。” ◇ 第二十四章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林湛霆的身上。 “什么?她为何?”说完,林湛霆就想,莫不是虞梦欢真的更喜欢林青远? 这个猜测让林湛霆的心像被蚂蚁啃噬一样,密密麻麻地痛。 “她可知道朕也中了毒。” “此前御医们议论陛下中毒情况时,皇后娘娘也听着了。” 原来,虞梦欢就这么不关心自己。 明明他们成婚那三年,哪怕是他晚回宫一会儿,她都会焦急等待。 林湛霆不禁想起虞梦欢披着外衣,提着一豆烛光的小灯笼翘首以盼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又如何呢? 他怀着虚情假意,嘴里说着幸苦了,实际上毫不在乎。 他习惯了,便不会珍惜。 如今失去了,才觉得弥足珍贵。 林湛霆苦笑,伤口又开始作痛,熟悉的感受又来了。 毒发的痛却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他知道,这个便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吧。 林湛霆在御医的帮助下捱过了这一晚。 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有气无力的。 动一下手指头都困难。 “皇后娘娘到——” 林湛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见到虞梦欢站在自己身边。 林湛霆舔了舔干燥的唇角,艰涩道:“来了。” 虞梦欢行了一礼:“臣妾今日前来,是为了向陛下要解药的。” “向我要解药?” 林湛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臣妾直到这个药是陛下派人买来的,如今药不够了,陛下还需要多买些。” 林湛霆深吸一口气:“欢儿为何不问问,我如何了?我没又解药又该当如何?” 虞梦欢道:“这件事情既然是陛下计划好的,陛下早有准备的不是么?” 即使他早就准备好虞梦欢会这么误会自己,他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我没有,宫人们就买了那一副药,你已给了贤王,我至今次都没有服过,更何况匀出药给贤王?” 说到这里,林湛霆有点激动,喉咙拉扯着,他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 宫人倒了一杯茶水给林湛霆喝下去,林湛霆却将水吐了出来。 连水对于他来说都是苦涩的。 待宫人下去,虞梦欢又道:“陛下何苦为了演戏给我看,这么折腾自己?” 林湛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都不会被虞梦欢信任,便任由她说着。 “之不过陛下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连累了贤王。” “贤王身中剧毒,陛下负有责任,理应想尽办法拿到解药,让贤王痊愈才可以。” 贤王,贤王,这么几日以来虞梦欢口中就只有贤王林青远。 林湛霆眼睛发酸,想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