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个小小的太医总管上朝听政已经够奇葩了,现在居然还有专座,如此优待他还是头一回见,他必须要重新判断林典在陛下心里的分量。
想到这宰相不禁皱了皱眉,脸色也没了先前的和气。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门外响起悠长的号角声,如远古的巨龙激怒前的叹息,让整个殿内的空气为之一沉。 “陛下驾到!”安公公尖细的声音猛然刺破了大殿的静寂。 所有的官员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低头,身体前倾,膝盖触及寒冷的地面,表示对皇帝的至高无上的尊敬。 林典也跟随众人的动作,他的胸口快速起伏,心跳如擂鼓般响亮,仿佛要从胸膛中跃出。 他的额头沁出一层细汗,双手有些颤抖,却刚要下跪。 “等等。”那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上落下,有如神明的嘱咐。 那是女帝的声音,冷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典身体一僵,停在了半空中,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总管。”女帝的目光穿过密集的人群,与林典对视。 那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能够窥见人的灵魂,同时也如同猎人捕捉到猎物时的锐利,“你不必参拜。” 大殿内一片寂静,如同掉落一粒针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尤其是那名戏谑林典的将军,眼眸中带着几分骇然与不信。 宰相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此时对于林典的身份与背景感到愈发的好奇与不解。 大殿中的气氛仿佛变得更加压抑,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和忌惮。 林典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四周的寒冷,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寒意直透骨髓。 大殿内的灯火虽然明亮,但映照在众人脸上的,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光线。 每一道目光都如冷锋般锐利,穿透空气,直指林典。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些目光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烙印,让他灼热难耐。 其中,陈布衣的目光最为骇人。 他原本淡然的面孔此刻扭曲了,双眼中的怨毒与冰冷,如同黑洞一般,深不可测,似乎要将林典整个人吞噬。 他的唇角微微抽搐,牙齿咬得嘎吱响,仿佛是一头即将出击的野兽。 林典感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干燥又涩痛。 他知道他必须说话,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控制住自己心跳加速的频率,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硬着头皮,向着那高坐龙椅上的女帝行了个礼。 “微臣谢陛下恩典。”林典的声音颤抖,但却清晰地响彻在大殿之中。 女帝淡淡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与深不可测的柔和。 她的纤细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弹动,与大殿中的灯光相互辉映,给人一种异样的光芒。 终于女帝缓缓开口,轻柔又带有几分深沉:“众爱卿平身,吾久未听闻各地之事,各位都有何事禀报。” 首先走出的是财政大臣,他脸上带有几分得意,又像是要献媚。 “陛下,臣有喜报。如今江南地区丰收,百姓安居乐业,国库之中黄金如山。并且,新开发的西域贸易也盈利颇丰。”他说话间,双手微微颤抖,像是怕错过任何一个重要的点。 女帝眉宇轻挑,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淡淡地问:“西域的稳定情况如何?” 大臣吞了口唾沫,顿了顿才回答:“回陛下,西域各大城市已基本稳定,但还是有小部分地区tຊ存在叛乱。” 突然,一个身穿红袍的将军打断了他:“那不过是些不足挂齿的土匪,我军已经开始清剿,很快便可平定。” 女帝的目光转向这名将军,目光如刀,锐利得能切割空气。 将军不敢再说话,他低下了头,避开女帝的目光。 随后,一个老臣缓缓走上前来,脸上满是皱纹,但眼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智慧:“陛下,关于北方的草原部落,他们近日多次骚扰边境。臣建议及早做出决策。”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寂静得只能听到蜡烛的微微颤动声。女帝缓缓地合上了眼,仿佛在沉思。 她用一种既冷静又带有几分怜悯的目光望向这名老臣:“多年来,吾一直希望与草原部落和平共处,但他们……” 老臣低头,声音略带哽咽:“是臣的无能,未能守住北方。” 听着大臣一一汇报,林典感觉自己的心跳终于稍稍稳定了,尝试让自己在这激荡的气氛中找到一个能够呼吸的角落。 可是,每当有人走出汇报,女帝的目光都会从那人身上滑过,最后定格在林典的脸上。 她的双眼,如同漆黑的深潭,每一次都带着询问的意味看向他:“林总管,你怎么看?” 这样的问话,乍一听,仿佛是女帝对他的信任与重视。 但林典却能感受到那背后更深一层的意味,她仿佛是在故意地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使他成为众矢之的。 宰相、将军、大臣们的目光,每次都在女帝的询问后,转向林典,那目光中满是忌惮、怀疑、嫉妒、甚至是敌意。 “陛下,南海的航线目前已经相对稳定,但还需要进一步加强。”海军大臣声音沉稳地汇报。 “林总管,你怎么看?”女帝的声音落下,整个大殿都仿佛陷入了一片寂静。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林典心头一紧,每次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不允许有半点差池。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语调显得坦然:“回陛下,确实如大臣所说,但如果能与周边国家加强合作,或许会更加稳定。” 女帝微微点头,又转向下一个官员。 但是,林典的心却越来越沉重,那种感觉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